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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二:仙人梦(2)拈花楼的杂役小女工最近几日很伤心。
原因无他,只为她前几日夜里从河中捞上来的哑巴大美人——才刚在她房中休养了两日,那人就突然不见了踪影。
虽说当时说的也是待他伤好,她就找机会送他离开,可一声告别都没有……且他消失的时辰是在个青天白日里,这还让时琉很是惴惴不安了两天——担心他跑不出多远就要被人发现,再抓回花船里去。
于是这两天夜里,时琉每天晚上都忍不住趴到推开窗的后河前,托着下巴眺望远处的游船,想那个人是不是就在其中一艘的房间里,也不知道有没有又被人打骂凌虐。
这样连想了几夜,时琉睡得很不安稳,白日里也没什么精神,做起活来都是打着呵欠忍着困的。
这日又是正午刚过,楼里的美人们惯例在三楼休憩闲聊,时琉也惯例拎着抹布和水桶在三楼擦洗。
直到一阵躁动杂乱的声音从楼下传来。
美人们都受了惊,慌乱间责人下去查看,没一会就有人上来回禀了。
“楼下来了队军爷,不知是京城哪位府里的府兵,非要姑娘们见客。”
“见客?这时辰?”
众人目光交汇,啼笑皆非。
有刻薄些的捂着嘴轻声笑起来:“怕是哪个偏远小州府刚回京的愣头青吧,当拈花楼是什么地方,白日也敢来闹事?”
“一群五大三粗的莽夫,可看紧了,别让他们冲撞上来。”
“到底是哪家的府兵,这么不识礼数?”
美人们连声抱怨,上来的小厮也只能赔着笑:“鸨母说了,她已经差人去报官了,姑娘们不必惊慌……”
小厮话声里,时琉擦洗完这一层,正拎着沉重的木桶下楼去。
刚过二楼,她就听得楼梯间隙里传上来的鸨母忍着怒意的笑声:“这位军爷,拈花楼白日不迎客,这是京城内都知道的规矩,来我们这儿的达官显贵哪一日也不见少,可没有为谁坏了规矩的说法。”
时琉在这楼里待了四五年,知道鸨母这话半真半假。
京城里常来此处的达官贵人确实不少,但这其中也确实有几位拈花楼招惹不起或说不愿招惹的——只不过即便是那些,也少有这样青天白日就好像要打上门来的架势,不给半点台阶场面,难怪鸨母不愿通融。
时琉正想着,拎着木桶转至一层,她歇息抬眼间,正瞧见一个军士模样的披着薄甲快步从楼外进来,到一楼堂中虎目圆瞪的军爷旁,附耳说了几句什么。
那军爷虎着的脸松了松,转过来:“我们侯…主人说了,他就接个姑娘,不耽误你们白日休整。”
老鸨脸色也稍缓和些:“这,您家主子要是定要接哪位姑娘过府一叙,那也不是不行,可至少得露一面,让我们心里有个底吧?”
“大胆!”
军爷一听却是勃然大怒:“我家主人何等身份,也是你们这等污脏地方配得——”
话声未落,楼外那辆低调停着的马车里忽响起一截笛声。
军爷顿时住了口。
然而老鸨刚才早听了大半,此时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愣是笑脸都挤不出来,一副皮笑肉不笑的神情:“军爷好大的威风,也不知诸位是哪家大人的府兵,来我们这等污脏地方,都如此见不得人的?”
“……”
眼见堂中气氛愈紧,时琉算着老鸨让人去请的官兵应当也快到了。
这种祸乱场面,还是离着远些好。
这样想着,布衣少女提起暂时搁下的木桶,不敢穿堂,只绕出正门去,打雕栏侧窗往后院绕。
雕栏间隙里,她余光隐约瞥见楼外马车的帘子挑起,一截玉质长笛探出半截,在光下显着极温润如水的质地。
与通体漆黑的低调马车外身不同,内帘露出一角,分明是金丝银线织就的足以遮拦刀箭的软帘——果真非富即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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