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慧珠面上原本带着三分笑,如今听她如此一问,立时沉了脸:“妹妹说呢?”
胡善祥看着她的神色,心中已全然明白。
她轻轻摇了摇头,身子向后一仰躺在榻上半眯着眼睛说道:“姐姐在家时的名字为善图。
为何后来入宫却偏偏改了名字?”
慧珠不知道此时此刻,她为何突然问起这个,只好据实回道:“太子妃认为‘善图’二字太过直白,在她宫中叫着不太合适,况且当时我们一同分到太子妃宫中的小宫女,都是珠字辈的。
太子妃为我们几个重新起名,叫做金珠、银珠、慧珠、丽珠、贤珠、锦珠。
就像后来的碧落、碧月,湘汀、梦汀一般。”
胡善祥点了点头:“昔日的六珠,如今出头的,成为有品级的女官,只有姐姐一人?是也不是?”
慧珠听她如此说,更是有些莫名其妙,挨着胡善祥坐在她的榻边:“娘娘,今儿这是怎么了?”
胡善祥叹了口气:“姐姐,心急吃不到热豆腐,妹妹是怕姐姐这招棋走的太急、太险,反而会输了局势!”
“啊?”
慧珠心里咯噔一下不由眼皮乱跳:“娘娘!”
胡善祥唇边浮起一丝意味不明的笑容:“本妃现在倒是祈祷上苍能让孙若微平安归来。”
“娘娘?”
慧珠顿时愕住了。
胡善祥看着她,眼中神色有些幽怨:“姐姐不会下棋,自然不知道下棋的乐趣。
要棋逢对手,于棋盘上杀得你死我活,旁人看着惨烈,而下棋的人乐趣自知。
若是为了赢棋,让对手永远消失,那自然也就没了乐趣。
现在不同往昔,即使她在府中,本妃也有信心从她身边将殿下的心赢回来。
可是如果她死了,姐姐想想,妹妹如何去跟一个死人争呢?”
慧珠仿佛被问倒了,一时竟无言以对。
胡善祥又说:“况且,此时出手实在不是时候。
她与殿下久别重逢,正是如胶似漆之时,此时离去,殿下心中记得的自然永远是她的美好。
旁人就再也入不得他的眼。
我并不要她死,就是想要让她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在殿下心中慢慢消失,这样才能对得起我这些年所受的苦。”
“娘娘……”
慧珠望着一脸笃定的胡善祥,分明有些恍惚,面前此人还是自己那个天真直爽的小妹吗?
西山断崖内的石穴中。
若微靠在石椅上全身脱力,只觉得头重脚轻晕眩得厉害。
而对面盘腿端然稳坐的大汉,借着石窟内的灯火,仔细打量着若微,眼中还有几分戏谑之意:“小丫头,这就怕了?受伤的还没怎样,你这个医者反而先倒下了?”
若微一脸苦笑,想起刚刚自己大的胆子,用那柄在火上反复烧烤之后去了毒的匕首生生地剜入他的肩头,因为找不准位置有好几刀都白白割了好地方。
原本他肩头就有伤,经过自己的处理,更加血肉模糊。
中间自己有好几次都扭头呕吐不止,强忍着惊惧与恐慌,才勉强取出钢钉。
而他则从一口黑玉酒瓮中舀出一勺酒,让她拿着倒在伤口之上反复冲洗,紧接着从怀里摸出一瓶金创药让她帮其敷在伤处。
若微又从自己的里衣上面扯下一条布帛,为他将伤口包好。
完全料理好伤口之后,仿佛她也在生死间游走过一回,全身脱力只觉得身子昏沉沉的不是自己的一样,再无半点气力。
可是从始至终,他都没有哼一声。
若微心中佩服万分,由衷地说道:“大哥!
不,大侠!
小女子真是万分佩服,这样的巨痛,常人根本无法忍受,你却一声未哼,果真是英雄豪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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