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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甫夫人还在忧虑,“这个乌蛮王子也在南衙,两个都年轻气盛的,抬头不见低头见,万一……”
皇甫达奚扶案起身,疲惫地解开革带,“趁还有点时间,赶紧把那事办了吧。”
皇甫南轻轻透口气,伸出湿淋淋的胳膊,把案上一个斑犀钿花盒子拖过来,里头是胡桃大的澡豆,淡淡的绿色,用水化开,幽香扑鼻,她奇道:“这是什么?好香。”
这两天皇甫南突然转了性,沐浴的时候不许人靠近,婢女的身影隔着屏风晃动着,绿岫答道:“是红芍拿回来那包菩提子的皮呀,我看那东西黄皴皴的,苦剌剌的,怕有点臭,掺了好几样香料进去,”
她掰着指头点起来,“有白芷、白蔹、白芨、白茯苓、白术、沉香、麝香、鹿角胶、绿豆面,你数数!
谁这么促狭,尽送些乡下东西,浪费好香料去配它。”
听绿岫说乡下人,皇甫南噗一声笑出来,被水汽打湿的睫毛扇动着,“是山里的野人。”
“我进来了?”
红芍捧着铜匜进来,把茶麸水在她头发上慢慢浇着,皇甫南肩膀一缩,沉到了水里,乌黑的头发像打湿的绸缎,漂浮在水上。
红芍满心的好奇,听外头脚步声静了,她轻声问:“娘子,三郎今天在阁子里,跟你说什么了?”
皇甫南不做声,红芍越发凑近了,“是不是,蜀王府要跟咱们府上提亲?”
她一颗心噗噗跳,比自己要嫁人还紧张,“你答应了?”
皇甫南想了想,反问她:“红芍,你是良籍,如果内教坊选你去做伶人,或者有当官的人家要娶你去做妾,那人权势很大,以后兴许有数不清的人来巴结你,讨好你,你愿不愿意?”
红芍立即道:“我不愿意!”
皇甫南微笑,有点轻蔑的意思,“连你都不愿意。”
红芍怔住,“三郎想……”
“什么都不用想,”
皇甫南断然道,“伯父不会答应的。”
红芍还站着不动,皇甫南推她一把,“你快出去。”
把人都打发走了,她拿起铜镜照后背,乌桕叶汁的痕迹似乎淡了。
皇甫南精神振奋了不少,穿上寝衣坐在榻边,红芍和绿岫围着她转,一个擦头发,一个在背后的青帐里熏香,皇甫南突发奇想:“有阮咸吗?”
“没有,有琵琶。”
红芍不解地看着她,皇甫南以前没有半夜弹琵琶的兴致。
“拿过来。”
红芍把琵琶抱了过来,皇甫南捡起拨子,胡乱地挑弄了会琴弦,那声音,是折断了珊瑚鞭,倾泻了玉盘,听得两个婢子都痴了。
月色自疏朗的窗棂投进来,皇甫南低头凝视着手里的拨子,洁白的手指轻缓地画了个盈字。
大盈库!
她倏的按住了琴弦,琵琶发出“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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