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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给你赔罪?”
他不可置信地问道,半点没意识到他方才其实已经简单赔过不是了。
“嗯啊。”
她低下头去看那两颗红彤彤的山楂,没来由地笑了下,唇角弯弯,轻声道,“你毕竟拿我挡了薛敬仪,好歹也是拿我当了回挡箭牌,又弄疼了我,赔个罪不为过吧?”
她居然认识薛敬仪?他愣了会儿,话刚要出口,又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他的,就会立刻气得胡子倒翘,边拍桌子边骂他小人糟践他的宝贝女儿。
这死得可真是太壮烈了。
他脸色僵住,正要问个究竟,她却先开了口。
“我没有很在意。”
她笑了笑,“但你总不能这么心安理得,总该多少意思一下吧。”
这话什么意思?他一时之间忘了继续琢磨了她和薛敬仪的关系,反而想起她历经千山万水从娘家带来的那几个破铜板,唤扶舟拿了个银袋子进来,一脸嫌弃地递给她:“够了吗?”
“……”
算了,和这傻子总归没什么好说的。
但毕竟还是算被他占了次便宜,她想了想,把银袋子接过来掂了掂,摇了摇头:“不够。”
孟璟嘴角抽了抽,反手将来时被他嵌进马车壁的那个铜板拔了出来,一并扔给她:“还要多少?自个儿账房拨去,管家婆。”
楚怀婵下意识地伸手接过,又被他这称呼气得又笑又羞,好一阵子才缓过来,将糖葫芦递到他跟前,很认真地道:“就两颗了,小侯爷给吃了吧,我就偶尔大度一次了。”
“想得倒挺美。”
他对上她的双眸,兴许是因为方才哭了好一会儿,这会儿双瞳尚且湿漉漉的,隐在灯盏之后,看不大真切,却又隐隐透着一股她掩在惯常那份客套礼数之后的不知名的情绪,并不显疏淡。
他毫不迟疑拒绝的难听话倒是就这么出口了,但一对上这双眼睛,瞬间又气焰全熄,讷讷地伸出手去,接过她手里的山楂串。
他低头看了眼,只觉得嗓子眼都泛酸,认真问:“赔完罪便当真不气了?”
她“嗯”
了声,冲他莞尔一笑,方才未尽的泪随着她这动作又径直滑下,她赶紧手忙脚乱地拭泪,孟璟被她这又哭又笑的做派弄得莫名其妙,估摸着这人真的是被温天君下凡时给一脚踹坏了脑袋,这才无论做起什么事来都这般神神叨叨。
他闷闷地想,一会儿回去怕不是要带她去趟荣禄堂,叫她诚心给温天君上柱香,祈祷他下次下凡时别再踢这呆子脑袋了,再踢可真要踢傻了。
“唉。”
他轻轻叹了口气,想要再说句什么,又觉得他这张嘴若当真哄起这死丫头来,只会越哄越糟,认命地放弃了这个想法,顺从地咬了颗酸果下来。
他方才鬼使神差地尝了口,但因着被楚怀婵抓了现行,只想着赶紧将这丢人糗事处理完,压根儿没来得及品尝味道。
毕竟之前被她撞破过,眼下又是被她逼着赶鸭子上架,他发觉自个儿竟然莫名平心静气下来,也就这么感受到了舌尖的一丝酸甜。
楚怀婵就这么托着腮看他,眼睛微微眯成一条缝,见他这般笨拙的样子,轻轻笑了笑。
孟璟一脸慨然赴死的表情将这两颗山楂咽下了肚,还是不明白这玩意儿到底算得上什么美味,问道:“这玩意儿真这么好吃?”
“嗯。”
她下意识地点了点头,单手撑着左脸颊,冲他一笑,“小侯爷,其实你性子真的挺好的啊。”
孟璟愣了下,冷笑了声:“你想多了。”
他觉得似乎还不够,不能再这么纵容这呆子胡来了,再这么下去,骑在他头上作威作福的,除了那只傻猫,还得再添一个呆子。
再加上扶舟东流两个话唠整日在旁瞎叨叨,他这日子简直没法过了,于是他补了句:“再有下次,我便把你送回京去,告诉你兄长,他这妹子我照拂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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