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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晚滕错在他怀里蜷着身睡,仿佛萧过用身体圈出的那一小块地方就是他在人间的乌托邦,仿佛只要躺在那里,他们两个人就不用为这个世界上的任何事担忧。
萧过望着天花板,眼神很空洞。
他躺在滕错的床上,试图体会那个人度过的每个夜晚。
他湿了眼角,有泪水滑过了太阳穴,掠过发茬,濡消在枕头上。
萧过用力地呼吸着,没有允许自己哽咽出声。
现实并不在乎人类的喜悲,他最终还是要起身。
萧过坐起来,但在侧脸压过枕头时听到一种声音,他一顿,伸手覆在滕错的枕头上按了按。
一种不同寻常的阻隔被棉花的柔软垫着,萧过将枕头抱起来,和另一张床上的对比了一下,确定了重量上的差别。
他拆下枕套,在枕头上清晰地看到了反复缝合的痕迹。
不可思议的激动情绪冲上了大脑,尽管他也不明白自己在期待什么。
萧过找到剪刀,顺着边沿把枕头剪开,棉絮立刻飘洒在空气里。
他往里面摸过去,然后掏空了整个枕头。
随着他的动作,一种质感诡异而轻盈的花白被铺开在床上,萧过站在窗边,点清它们的数量,然后一一将它们捡起来看。
到最后他的双手颤抖得厉害,不得不撑在床边来借此控制,他的眼睛被充上来的血染得通红,嘴唇几次开合,空气极速地进去,终于在整个人滑跪下去的时候发出了声音。
那是一种低沉的嘶吼,那是困兽意识到此生再无出路时的绝望,是独行者熬不过漫长黑夜的情绪爆发,是发觉真相后的极致喜悦,以及随之而来的万钧痛苦。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观阅。
寻光谭燕晓和省厅的领导开完会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省里的人回了宾馆,谭燕晓和两个副局送了一下,回来的时候看见刑侦支队的办公室里还亮着灯。
谭燕晓过去看了看,萧过一个人坐在会议桌那里。
他看似面无表情,其实双眉压得很低,传达出来的气势很不善。
谭燕晓皱了一下眉,敲了敲门框。
“萧过,怎么还没走?”
谭燕晓在忙了一个通宵后精神依旧,她一手拿着文件夹,一手摘下眼镜,问:“你没有接到通知吗?”
萧过说:“接到了。”
下午的时候决霆给他打了个电话,说是谭局的通知,从滕错身边撤出来后的休息还没结束,就又给了一周的带薪假,强制的。
萧过挂了电话之后先把百岁抱回了自己家,然后直奔市局。
“强制休假你还来?”
谭燕晓说:“萧过,你这是违反纪律。”
萧过没有任何波动,“嗯”
了一声。
“知道了就回去吧。”
谭燕晓看着萧过的表情,迟疑了一下,终于问:“找我有事?”
谭燕晓犹疑了一下,还是坐到了在桌子的一边。
她把手里文件夹放到身边,坐姿很端正地看着萧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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