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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不等元城长公主再嘱咐几句,便听自己这头的护卫急匆匆的脚步声传过来,掺杂着外头的雨声,竟有些急促之意。
在她皱眉的同时,一个低沉却刺耳的声音在帘子外头响起,仿佛淬了毒的钩子一般,瞬间便唤起了元城长公主心中的怨愤,以及潜藏极深的那份畏惧。
“倒是赶得巧了,竟在此处遇上了殿下,”
那个声音似乎隐约含着一丝笑,慢条斯理的道:“只是殿下来的不巧,陛下正在对面马车上头陪着娘娘呐,少不得,要请殿下退开了。”
元城长公主定了定心,神情也温柔了好些,她道:“原来如此。”
“原是皇兄与皇嫂在,”
她语气暗含责难,轻描淡写的将此事揭了过去:“这群奴才多是小家子出身,没见过几分世面,竟连魏国公府上的车马都认不出,真是该死。”
外头人似乎笑了一声,似乎赞同,又似乎轻讽,听不出究竟是何意味。
两侧的侍女知情识趣的掀开了帘子,元城长公主面上挂笑,明艳难言,道:“既是皇兄皇嫂在,少不得要去问安的……”
“不必了,”
那人淡淡的道:“雨下的不小,外头湿气重,陛下舍不得娘娘在外头耽搁,殿下只需退开便是。”
他这话说的客气,里头的深意却不怎么客气——皇后身子贵重,陛下舍不得叫她沾半分湿气,难道本宫冒雨过去请安,会比她受的湿气少么?
元城长公主脸上有些热辣,眼底也有转瞬的羞愤,只是随即便被她掩盖住了,得体的一笑,她便示意侍从们退出这条巷子。
面上虽平静,元城长公主的心底却是『乱』糟糟的一团麻线,毫无条理的扯成了疙瘩。
内侍总管陈庆。
一想起这个人,她两手便不受控制的开始颤抖,带着不自觉的恐惧,饶是隔着几层宽大的衣袖也掩盖不住。
元城长公主低下头,捏紧了自己的双手,不叫它展现出自己的惊恐。
曾经,陈庆也只是自己瞧见也不会搭理的一个阉人,到了此刻,居然能叫自己这个长公主深感畏惧,说起来,当真是讽刺。
讲起元城长公主与陈庆的恩怨,已是旧事了。
在昔年,皇帝还不曾登基时,也曾经返回过金陵的。
那时候,她嫌弃这位嫡长兄粗俗,连带着,对他身边的侍从也瞧不起,在宫里头远远望见了,都得赶紧避开,唯恐沾染了那种晦气。
有一回,元城长公主骑马归宫,却正好撞上了陈庆,她素来不喜皇长兄身边的这个阉人,纵马过去,随手几鞭子甩到了他身上去,那贱奴低头跪在地上,连哼一声都不敢。
她对于那个嫡长兄的不喜极其明显,其余人自然也能瞧得出来,只是——看出来便看出来,她是父皇最宠爱的女儿,大秦最尊贵的公主,而皇帝,那时候也只是一个不受欢迎的皇子罢了,便是不给他脸面,他又能如何?
便是见了自己,他也只是淡淡的,从不会表『露』出什么不满。
——连父皇都没有说什么呢。
只是,到了后来,事情就渐渐的变了。
先帝驾崩的突然,储位未定,年长的几位皇子蠢蠢欲动,年幼的两个母族也是有心,一时间,金陵风云突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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