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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威扇了扇对账单说:“你看,这么重要的一张纸都不在你手上,你还能怎样呢?况且嘉华那事本来就牵扯了一大帮人。
你挨个数过来,要怪罪的人可不少,你惩罚得过来吗。
我,齐亦明,亚当斯,当时那个帮着土地变性的副市长叫什么来着?哎呀,我忘了。
总之还有很多很多人。
哦,我听说还有一个最重要的证据,就是你爸那个录音文件。
你有的吧?那个是哪来的?你比我们都清楚吧?”
刘威在王晓菁的肩膀上拍了拍,这次她没有躲闪,身子像被抽了线的木偶,瘫坐在了椅子上。
她那苍白如纸的脸色在慢慢褪色,在三个男人步步紧逼的注视下像被火烧了一样化为灰烬,软弱和悔恨浮现了出来。
罗锐恒说:“晓菁,听他们的吧,五百万不算少了,对你们家也算是……一个不错的交代了。”
王晓菁抬起眼,眼中噙满泪水,让人看了心疼。
罗锐恒想握住她的手,可她抽了出来,擦了擦眼泪对刘威说:“我要一千万。”
回程的路上,有很长一段时间王晓菁都没有说话。
罗锐恒开着车,打开了音响。
音响里传来的歌曲唱道:“我祈祷拥有一颗透明的心灵和会流泪的眼睛给我再去相信的勇气哦越过谎言去拥抱你……”
大概是“谎言”
二字刺痛了王晓菁,她关掉了音响,又是很长一段时间的沉默。
她以为是很长的时间,其实只过去了十五分钟,剩下的路要开一个多小时。
汽车在夜色中行进着,如快舟划开了平静的水面。
这水面下掩藏着的秘密蠢蠢欲动,行进在上面的人才能感受到暗流波动。
车子行径到一个岔路口。
一个指示牌通往上海,一个指示牌通往太湖大道。
罗锐恒开上了通往太湖的路。
“这不是回上海的路?”
王晓菁问。
“这好歹让你愿意说话了。”
罗锐恒打了一个大转,车子沿着螺旋形的环路绕着圈,花了一点时间才开到笔直的路上。
他说:“只要你愿意说,我就愿意听。”
王晓菁一下捂住了面孔,话语从指缝里断断续续地说出:“我没有……我没有想害我爸。”
每个人或多或少都擅长点什么。
然而天赋的发现是容易的,天赋的发挥却很难。
王晓菁在幼儿园时就爱画画。
长大一点,就不是喜爱这么简单,但凡看过她画的人都说她有天赋。
唯独王河山不认可,不光不认可,还打压。
现在回想起来,父亲否认她的出发点其实也是为她好,因为他从来不认为画家是个正经职业。
对于一个普通家庭出身的孩子来说,只有能成为律师、医生或者公务员的天赋才叫天赋。
因此王晓菁对画画的坚持一半来源于热爱,一半却来源于对父亲的反抗。
这反抗在她上高一时、在陈浩然来访谈王河山之前达到了高峰。
她想参加一个暑期的艺考培训班,要交一千块。
可是王河山早就断了她的零花钱,也不许周红梅给她交钱。
陈浩然来找王河山的时候,她刚和王河山大吵过一架,就是为了这个报名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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