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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细蕊听见这一声,抹着麻将牌,一晃脑袋忍不住得意洋洋。
杜七也止不住大笑,笑得嘴里香烟烟灰落纷纷,脏了一裤裆。
商细蕊这是现学现用,把《商女恨》里的段子拿出来隔墙骂人。
他口齿那么清楚,调子那么准绰,声震瓦宇的,任谁都能听明白了。
听明白了之后也无法做出旗鼓相当的反驳,还要给他叫一声好——这就是商老板!
程凤台含笑坐回去,抿着老酒问玉桃:“商老板,他常来?”
玉桃道:“也称不上是常来。
我从苏州过来一年多了,今天头一次见到他。”
程凤台又问:“他来这里是陪人应酬呢,还是自己消遣呢?在干嘛呢?”
玉桃笑道:“您快别问了,我们这儿有规矩,不许多嘴客人的事,妈妈知道该罚我了。”
程凤台道:“你就悄悄的告诉我,我不告诉别人。
你妈妈罚你,我替你说话。”
师长弟弟插嘴道:“嗐!
凤台兄,这话多余问!
不管是陪人玩儿还是自己玩儿,男人到了这儿还能干嘛?就是干啊!”
回头亲了怀里的姐儿一个嘴。
玉桃抿嘴一笑,道:“商老板可没有!
七公子带着他和水云楼的角儿们来这里说戏长见识的——那个什么新戏,《商女恨》!”
这倒是程凤台意料之中的,呷了口酒,把酒杯子跺在桌面上,扭头把师长弟弟和两个妓女搓成一堆送去床上睡觉。
自己整了整衣裳,片刻也等不得了。
本来现在将近午夜,喝多了点酒,被姐儿小手一揉还觉着有点醺,但是商细蕊那两嗓子,好家伙,把程凤台惊醒得眼睛比铃铛大。
打开皮夹子取出里边所有的大额钞票,对折了一下塞在玉桃手里,玉桃凭着手感心里就是一跳,慌张笑道:“爷,这有点儿多了,玉桃受不起。”
程凤台半真半假地笑道:“你收着,我和商老板有点私人过节。
以后他再敢来这里,你就替我雇两个姑娘挠他脸。
把他挠滚蛋了,二爷还重重有赏!”
玉桃断定这是一句玩笑话,扑哧就乐了。
程凤台抛下几个妓女,一面整着衣裳一面外走,走到了商细蕊那屋,门口围着好几个姐儿在那斯斯文文地扒门缝往里瞧——都是被商细蕊那一嗓子吸引过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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