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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陵侯原先还担忧沈家得知了自家在昌源城一事中发挥的作用,暗暗想着应当如何应对才好,现下见外甥女只提孟寒风谋取沈家家财之事,倒是微微松一口气,毕竟跟前者比起来,后边儿那事就算不上什么事儿了。
他甚至有些庆幸,亏得自己当初谨慎为之,没叫陆家人插手此事,而是选择叫女婿去筹办,这会儿真闹起来,也是孟寒风猪狗不如,跟陆家没关系。
高陵侯这么想着,脸上却遍是怒意,颤抖着身体将那一沓状纸重重拍在案上,叱骂道:“千防万防,家贼难防,陆家与沈家几十年的情分,险些毁在他手里!
那畜生呢?!”
他神情震怒,转向心腹,暴喝道:“即刻去将他找来,说个清楚明白,倘若此事为真,我亲自打死他,向平佑和静秋谢罪!”
心腹看他神情,便知道是什么意思:真将孟寒风找来了,这事儿必得论个清楚明白,一个不好,兴许就会牵连到陆家身上。
最好的处置办法,就是孟寒风知道事发,胆怯之下,畏罪潜逃,既能将陆家摘干净,也能将那三十万两银子推到孟寒风头上去,免于偿还。
至于日后……沈平佑与沈胤之父子凶多吉少,沈家只留了个姑娘,且又是陆家的外孙女儿,这么个孤女,除了外祖家,还能依赖谁?三下五除二,这事儿就轻而易举的解决了,到时候再请老太君做主,说是舍不得外孙女,将沈家姑娘嫁回陆家,那沈家几代积累的家财,还不是归陆家所有?心腹这么一思量,便有了主意,向高陵侯夫妇施个礼,便要往门外走。
“且慢。”
燕琅却在此刻叫住了他。
“静秋无需担心,舅舅必然会为你主持公道!”
高陵侯以为她不相信自己,忙凛然了神色,指天发誓道:“那畜生诚然是我的女婿,但你却是我嫡亲的外甥女,我如何会有所偏颇?更不必说他做出这等泯灭人性的混账事,倘若确认无误,我必亲自行家法,打死他以正家风!”
说及此处,他语带哽咽,流下了鳄鱼的眼泪:“你母亲临终前,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再三请求老太君加以庇护,即便是为了她,我也容不得你受委屈啊……”
“舅舅多心了,骨肉至亲,我如何会信不过你?”
他会演戏,燕琅也会,目光动容的看着他,流泪道:“只是外甥女先前忘了告诉您,孟寒风已经被老管家抓住了,这会儿正在府外,您不必叫人去找了,我这就叫他把他弄进来。”
“……”
高陵侯的脸皮有转瞬的抽搐,险些一口气没喘上来,半晌过去,方才道:“静秋思虑周全,可见是长大了,舅舅当真欣慰极了。
你母亲若知道,想来也会高兴的。”
“舅舅放心吧,”
燕琅擦了擦眼泪,道:“母亲会越来越高兴的。”
“……”
高陵侯勉强笑了一下,吩咐道:“既然已经抓了那畜生来,那便将他带进来吧。”
燕琅朝老管家点一下头,后者颔首,一挥手,便有府兵快步出去通传,不多时,便连拖带拽的拉了孟寒风过来。
事发突然,高陵侯也没来得及跟女婿孟寒风事先通个气,这会儿听说他被抓来了,心下实在担忧,若他骨头太软,说出什么不该说的,那才真是大事不妙。
外甥女儿年轻,一惯亲近外祖家,或许有可能糊弄过去,但沈家那条老狗的鼻子却灵,等闲蒙混不得。
高陵侯心中忐忑,眉宇不觉微微蹙起,听见外边儿动静,抬头去看,却见孟寒风两腿软的跟面条一样,已经站不起来了,唇边尚且有血渍存留,狼狈不堪的被两个沈家府兵夹带着,像只死狗一样被人拖拽进来。
他脸色一下子变了:“这是怎么回事?他怎么……”
“唉,”
燕琅假惺惺的叹口气,看着孟寒风,摇头道:“他知道自己做的丑事暴露出来,凶性大发,拼死抵抗,沈家伤了好几个侍卫,这才将他拿下,这些伤,便是他拘捕时受的。”
“……”
孟寒风是个文弱书生,连只鸡都不敢杀,哪里来的胆子拘捕,还打伤沈家侍卫,突然这么凶猛,是被威震天附体了吗?高陵侯嘴角一阵抽搐,到底心虚,没敢深问,只冷厉了神色,喝问道:“孟寒风!
你也是念过圣贤书的,如何做得出这等猪狗不如之事?!
你父母知道了,不知要如何痛心!”
他抓起桌案上的状纸,狠狠砸到孟寒风面前,声色俱厉道:“陆家与沈家几十年的情谊,全毁在你这畜生手里了,现下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沈家人打上门去的时候,孟寒风正在库房清点从沈家挪运过去的金银,听见外边儿有人吵闹,便打发仆从去看,哪知探听消息的人没等回来,却等到了凶神恶煞的沈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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