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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坐到了石桌对面,委屈道:“春天,是交配的季节……”
“八方域里没有四季。”
季云琅拿起桌上一个橘子开始剥皮,“而且仙洲现在是冬天。”
“冬天……”
楼沙喃喃,盯着季云琅,咧出一个笑来,他有双漆黑狭长的眼,唇很薄,笑的时候会露出两排白牙,“冬眠的季节,死亡,分居,伴侣离散……你都经历了?不过没关系,你是这里的王,不管伴侣死亡还是离散,你都可以再找更多个……”
季云琅把剥出的橘子一瓣一瓣摆到桌上,又开始把橘子皮撕成一块一块,说:“不是谁都跟你一样。”
“你这样说神就要伤心了,”
楼沙捂上自己的胸口,把他剥出来的橘子一口一口全吃掉,又把他撕下来的橘子皮一块一块塞进嘴里,苦恼道,“神的宝器可以征服任何人,唯独对他没有办法,你说,神还能怎么办呢?”
季云琅拿起第二个橘子接着剥。
楼沙还不是八域主的时候,曾经爱慕自己的域主,疯疯癫癫,轰轰烈烈。
八域的人嘲讽他,欺辱他,长年累月把他深埋进黑沙中只露一个头,因为域主说要他沐浴一下血月精华,洗干净脑子里那些恶心的东西再回去。
后来楼沙成了八域主,那位宁死都不接受他的域主就倒了霉,被灌上最浓烈的情药,关进深不见底的沙牢,日复一日忍受着身体发-情的折磨。
季云琅跟楼沙算得上不打不相识的朋友,但这么多年他都无法共情楼沙。
楼沙比他可怜,更比他可恨,求而不得,只能折其羽翼再自甘堕落,把最爱的人锁在最深的地底,自己的身体和精神活在日复一日的放纵中。
每次季云琅觉得自己惨,他就来找楼沙,骂他两句,把他洞里能造的东西全造光,从楼沙身上寻找一些奇怪的优越感。
比如同样是被爱的人伤害,楼沙被逼得越来越疯,季云琅却让江昼哄得越来越傻。
江昼要是现在突然出现在他面前,软声软气地跟他解释,说上两句好话,骗他也好,怎么都好,季云琅都不用想,他的第一反应绝对是感到幸福,紧接着心会软成一滩水,江昼说什么他都要信。
季云琅开始剥第三个橘子。
抱着江昼睡了五年,他其实一直想听江昼说点什么。
比如送他来八方域,其实是因为师尊觉得这里土壤肥沃,居民热情好客,是个宜居的好地方,没想到来了之后会受那么多苦。
再比如十七岁那年的拥抱和亲吻都作数,师尊没有骗他,更没有利用他,师尊就是喜欢他才会和他睡。
这么解释有点强行,还有点荒谬,季云琅自己都不信,但是从江昼嘴里说出来他就肯定信。
剥着橘子,他又开始满脑子江昼,好恨他,好想他,江昼到底去哪儿了,江昼真是个混蛋。
反应过来时他已经剥了满桌的橘子,楼沙吃不下了,拖出个箱子还在不停给他上货,“你剥,不用停,一会儿让神的宝贝儿们进来吃,他们的小嘴儿可爱吃……”
季云琅把没剥完的橘子砸到桌上,再次说:“我想好了。”
楼沙:“你想好什么了?”
季云琅问他:“你想不想去仙洲?”
楼沙不用思考,说:“不想。”
季云琅说:“那你就留在这儿,琥生喜欢仙洲,我带他走。”
楼沙问:“你还回来吗?”
“当然不。”
楼沙把他剥的橘子一瓣一瓣收起来,“神觉得你这个决定是愚蠢的。
你走了,没有仙洲的土和种子,也没有人再教神种橘子,神和神的宝贝儿们以后吃什么?”
“与我何干?整个八方域都跟我没关系,你们以前怎么活,以后就怎么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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