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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满禧正在屋里绣腕套,那日李文初伤了手,郎中到底最后没把话说绝,只说日后怕是不能受重。
因为伤着了筋,冬日里也会很难挨,李满禧便想着绣一副腕套,好叫他舒坦些。
内里缝了厚厚一层狐狸毛,戴上十分保暖舒服。
正下着针,松萝匆匆忙忙掀帘子跑进来,带进来一阵细雪。
“姐姐,姐姐,夫人来了。”
因府里尚有老太太,谢恒母亲余氏这位孀居的长辈便不添“老”
字,还唤作“夫人”
。
李满禧手上灵巧的打了个结,咬断线头。
她不慌不忙地对着灯下看了看自己的杰作,声音很寡淡,“知道了。”
松萝不懂李满禧为什么这么冷静,声音里都打着颤,“夫人带了好些人进咱们院子,我偷眼瞧了,连院子外围都站了许多家丁小厮呢!”
李满禧尚未来得及说话,一个穿深色夹袄的老婆子“唰”
一声掀开帘子,引得屋里两人全都侧目看过去。
那老婆子声音厚重,吐出口的每一个字都好像砸在人的耳膜上,轰轰作响,“夫人叫你们出来回话。”
李满禧出了房门才明白松萝为何那般着急忙慌,实在是这阵仗大的,恐怕抄家也不过如此。
漪澜轩的四角门上各站了两个小厮,因着不入内宅的规定,只面朝外站在门槛上,一眼都不往院子里头看。
几个外院做重活的婆子举着火把围在廊庑下,将整个漪澜轩照得亮堂堂的。
余氏的贴身妈妈和两个一等女使将余氏围在中间,后头自跟着小丫鬟端着备用的手炉拿着披风。
一时间,漪澜轩正院里七七八八塞了不下二十个人,个个面色严肃。
李满月的丫鬟们陆陆续续从下人房里被赶了出来,看见这阵仗,全都一脸惊惧地缩着脖子。
这里身份最高的也就是李满禧和松萝这两个名义上的“陪嫁丫鬟”
了。
众人一时间跟找救命稻草一般看向李满禧。
李满禧却没动静,只是眸色淡淡地看向人群中的余氏。
有婆子来禀人都到齐了,余氏早已在廊上坐下,披着厚厚的大氅,抱着热烘烘的暖炉,连凳子上都妥帖地垫了两张厚厚的褥子,虽在廊上,也照旧有两个丫头撑伞,保管一颗雪籽子都落不到她身上。
她是大家门户出来的小姐,行事作风雍容华贵,自带威风气场。
只是使了个眼色,旁边的陈妈妈就会了意,扬声道:“让她们都站到廊下。”
外围的那几个婆子便推推搡搡将漪澜轩中的一众丫鬟赶到廊下站着,被三堂会审似的围在中间。
今日雪大,小石头一般砸在李满禧头上脸上,让人不得不抬着手遮挡。
陈妈妈喝道:“哪里来的规矩,主母面前形容不正,手都给我放下来。”
女孩们都是一惊,不情不愿的垂手站直了,更有那胆小的直接吓哭了。
余氏点点头,陈妈妈便说出了今日正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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