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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怀真当即无所谓地笑了笑,麻木地看着他。
拓跋燕迟盯着他看了半晌,突然下令道:“回营,就将他们留在此处自生自灭。”
乌兰面色一变,燕迟却不容置喙道:“回营!”
说罢,便带头上马,又最后看了季怀真一眼,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乌兰愤愤不平,却不得不听主将的。
见他一走,季怀真方松了口气,立刻将庙门合上,透过缝隙往外看燕迟等人的动静,丝毫不敢松懈,又等了一会儿,见他们是真的走了,才放松下来,贴着门慢慢跌坐在地。
阿全小狗一样,哭着爬到季怀真怀里,啜泣不止,整个人都在发抖,哽咽道:“我,我不想喊他爹了……他欺负你,我不要喊他爹。”
季怀真没吭声,只失魂落魄地抱住阿全,对一旁的烧饼麻木道:“你现在顺着蹄印去追,说不定还能追上,跟着他比跟着我安全,看在你小佳师兄的面子上,他会收留你,护你平安。”
烧饼没吭声,只盯着季怀真瞧,那圆溜溜的大眼将人一瞪,直让人瘆得慌。
他站了起来,背对佛像,穿着那身染了血的道袍,朝季怀真一步步走来。
照进来的日头被窗棂切割开来,被光照到的地方,似看到有齑粉在盘旋舞动,那行走其中的小道童好似突然有了神性。
季怀真怔怔地仰头看着烧饼,等着这没眼色的小道童再口齿伶俐地说两句不中听的实话,又或是问些自己不愿意面对的问题,可烧饼却一反常态。
他抬起手,摸了摸季怀真青肿流血的额头。
季怀真又是一怔。
烧饼咦了声,问道:“季大人,你疼不疼。”
季怀真沉默半晌,也跟着摸了摸头,又低头一看手指上的血,摇了摇头:“不算很痛。”
区区肉体上的痛苦,又怎可与失去至亲相较,又怎可与同挚爱重逢,却只能字字违心相较。
烧饼又一想,问道:“他还会回来找你吗,说不定只是在气头上,才将你丢下了。”
这次季怀真想了很久才回答,他低声道:“不会了。”
话音一落,顿觉无比疲倦,终于反应过来自己刚才干了什么,他凭着本能,不假思索地替燕迟引开鞑子,却在二人对峙时又本能地放弃了解释一切,再续前缘的机会。
他想躺在地上睡一觉,想找个没有人的地方歇一歇。
可季怀真却撑着膝盖站起,抱着阿全,牵着烧饼,重重吐出口气,刚才还如丧家之犬一般的季大人又把他的背挺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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