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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告诉我,“每次我走到门口又会折返回家。”
我忍不住叹了口气。
‘自我的认同困境吞噬了他,让他在两种极端里徘徊。
’医生是这么形容他的状态的。
起初,我陪奚子缘去做咨询,他就像现在他说的那样抗拒,磨磨蹭蹭半天不愿意出门,好不容易出了门,到了疗养院,他也徘徊着不愿意进去。
这不是他的错。
他那时被困境的两端拉扯着,既不想让我失望催促他赶紧踏进疗养院的门,可消极绝望的情绪主导指挥他的肢体僵化,站在疗养院葱葱郁郁的槐树下,他分辨不出究竟哪个是他的声音,他又急又难受,纠结得哭泣。
我和他在疗养院门口闲逛了两个多月,他逐渐放下心防,愿意踏进去。
慢慢的,在一次次的咨询中,他的认知得以调整,他喜欢上了这个没半个月一次的固定活动。
第二年,他甚至会在晚上提前搭好明天去疗养院穿的衣服,高高兴兴地收拾背包。
这很微妙。
那个时候的奚子缘已经和玟缔结婚姻,但却仍和作为前妻的我保持着密切的联系。
我们每三天去心理咨询,频率相当固定。
我们上午去做咨询,然后去超市采购食物,下午在草坪上晒太阳,再吃完所有买来的东西。
晚上到开满小酒吧的街上,拿着一杯随意点的酒散步,喝得醉醺醺了,就各回各家。
假如太晚了,我和他会干脆买一张去极东星的船票,窝在船上睡觉。
等终点站的机器人将我们喊醒,再迷迷瞪瞪地下船,看星系的第一场日出。
但是,不论怎样,第二天的中午,奚子缘一定会出现在玟的病床前。
玟默许了他和我的见面,默许了他每三天从他的身边消失一次。
就像过去,我默许他和他保持联系一样。
最后一次我陪他一起去的咨询结束,我们到环湖草坡骑自行车,我在前面,他在后面,湖边的风很大,蜻蜓低飞,白色的芦苇正茂盛。
‘冻冬哥!
’他喊我,我回头,他正俯冲下一条漫长的坡道。
他笔直地驶向我,盯着我的眼睛明亮。
他蓬松的头发在风中飞扬,年轻白皙的脸颊上洒满了阳光。
他对我笑,如同过去无数次那样。
也正是他骑车时的情态让我以为他已经获得了人格上的平静,或者至少恢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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