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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甫南把匕首夺回来,从里衣割了一道干净的绢布,缠在李灵钧的手上。
李灵钧默不作声,望着她娟秀的眉毛,微垂的长睫,还有被余晖晒过,微染桃色的脸颊。
皇甫南待要合上刀鞘,李灵钧没有撒开,反而握住她灵巧纤长的手指,说:“你还记得咱们在益州刚认识的时候吗?”
皇甫南作出疑惑的样子:“不记得了。”
“我一直记得。”
出了皇城,道路颠簸,李灵钧的胸膛不时朝她倾去,嘴巴一动,险些贴到皇甫南的耳垂上,“你那时候总跟在皇甫佶身后,连回京的途中,嘴里也都是他,却从不肯看我一眼,我很讨厌你。”
皇甫南不满道:“你这个人好霸道,天下人不认识你的多了,难道你每个都讨厌?”
“我不管天下别的人……”
话音未落,车子又是一颠,皇甫南和李灵钧的下颌狠狠撞在一起,皇甫南不禁“哎哟”
一声,两个人都忍俊不禁,李灵钧此刻觉得前所未有的得意和畅快,伸臂把皇甫南紧紧搂在怀里,克制着冲动,轻轻吻在她的脸颊上。
皇甫南没有躲闪,也双手揽住他的脖子,仰脸笑道:“我现在看你了,你不用再生气了吧?”
李灵钧蛮横地说:“除了我,谁都不能看,这样才行。”
皇甫南眼睛一转,狡黠地说:“想要从我这要得更多,就得先给更多才行。”
李灵钧皱眉,“你不相信我在崇济寺发的誓言?”
皇甫南微笑道:“相信,不过……情势比人强。”
这话李灵钧没法反驳,更不愿和她争辩,他无奈道:“你非要这么扫兴吗?”
皇甫南理了理散乱的鬓发,漫不经心道:“没什么,这个世上,谁也不能靠誓言活着。
就连你贵为皇孙,不也得去争,得去抢吗?”
推开李灵钧,她将匕首的刀鞘合上,藏在袖子里,将竹帘卷了起来,绚烂的流霞倾泻在她的脸颊上,真是眸如灿珠,唇似滴血,她肆意地笑起来,“反正我在京都也待够了。
如果你让我不高兴,兴许我一转身,就回姚州了。”
姚州早已没有段家了,李灵钧没有把这话放在心上。
厚重的冕服和玉冠都放在一旁,他只穿着洁净的中单纱衣,端坐在车里,微笑道:“谁能想到,当初我们一起回京,现在又一起离京?你不信我们这辈子都是同路人?我信。”
把竹帘又放下来,马蹄和人声都挡在了外头,李灵钧重新把皇甫南拥在怀里,在她耳畔低声道:“如果我真的身陷逻些,你可以拿着陛下的敕书,去找皇甫佶。
薛厚不敢推诿,如果他不派援军,就说明此人有谋逆之心。”
皇甫南沉吟不语,两人依偎着坐在暮色中,这时车子骤然停下,彼此都如梦初醒,翁公孺用鞭柄在车壁上敲了敲,咳嗽说:“郎君,到驿站了。”
李灵钧叫来一名北衙的禁卫:“西番人走到哪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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