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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惊,陈家姐妹一喜一忧的面容浮现在他眼前,顿时心情有些复杂。
很快他又想起了槐花乡的传说,于是迅速起床穿衣跑到院子里,躲在了一棵槐树后面。
林修竹从树后探出个头,瞧见歪着脖子的小女孩儿一手拿着人皮灯笼,一手拿着人骨铃铛,走到了陈大姐房门外停下了脚步。
木门被轻轻叩了两下,没过多久陈大姐打开了门,她惊喜地看着门口的女孩儿,又紧紧抱住了自己的女儿,肩膀一抽一抽地,像是哭了。
抱了好一会儿,陈大姐把自家闺女放了下来,又转头看向了自己屋内。
此时老板娘就躺在她床边的陪护小床上,枕着胳膊,睡得很沉。
陈大姐也躺在自己的床上,用跟妹妹差不多的姿势睡着,同样睡得很沉,今夜过后也不会再醒。
依依不舍地跟妹妹道了别,女人抱起了小女孩儿,走向了院中的槐树。
林修竹被抓了个正着,但母女俩都没表现得太惊讶,陈大姐还做了个嘘声的手势,又指了指屋子,像是在说别吵醒她妹妹。
夜风吹过,裹挟着满树槐花纷纷而下,林修竹看到母女两人真的走入了槐树之中。
他立刻追了上去,用手接住了几片落花。
强烈的白光过去,林修竹睁开眼,发现自己正站在一栋单元楼门口。
这栋楼一共六层,外墙的白漆在经年累月的风吹雨打下变得灰蒙蒙,防盗窗也生锈了,虽老旧,却也透着生活气息。
夏日正午的日头太大,虫鸣声不断,不远处的小公园里还有孩子们嬉戏打闹的声音。
抬起头,就能看到高高的烟囱在吐着黑烟,那是钢铁的巨兽在喘息,不远处就是一眼望不到边的厂区,人们挥洒汗水,机器永不停息。
不知为何,林修竹感觉眼前的一切朦朦胧胧,看不真切,像是二十多年前的旧照片,陈旧、泛黄,还带有颗粒感。
林修竹使劲儿眨了眨眼,还是不能让眼前的场景变得清晰,还总感觉周围少了些东西说起来,为什么云槐镇上没有槐树里呢?等等,镇上原本有槐树吗?恍惚间,他感觉自己不应该在这里,但左看右看,一切都是他熟悉的景象,一下子又说不上来那种违和感从哪里来。
大概是被晒得产生了错觉吧,林修竹心想。
他走进了居民楼,楼道里凉飕飕的,暑气一下子退了下去。
七八岁的小男生正是活泼好动的年纪,他也不好好走楼梯,一次跨个两三级台阶,就这么迈着大步上了三楼。
他敲了敲门,看不清脸的父母给他打开了门,问他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不是说上山找小伙伴玩儿去了吗。
林修竹忽然想起来,他确实是准备去山里找小伙伴的,但不知为何就回到了家里。
“算了,既然回来了,你就看家吧。”
看不清面容的女人拎上包、穿上高跟鞋,又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一头卷发,跨上旁边男人的胳膊,准备出门。
林修竹还是想去找小伙伴,但既然爸妈交代了,他还是决定先留下来看家。
明明是中午,屋外照进来的阳光看起来却像是黄昏,放在鞋柜上的小风扇摇头晃脑,风扇上方的猫头鹰挂钟的钟摆也在一晃一晃。
真是个平和的午后。
小男生往沙发上一倒,回弹了两下才坐稳,一手拿起茶几上的西瓜,一手拿起遥控器,打开了客厅的电视机。
千禧年前后流行的大脑袋电视机屏幕白光一闪,画面突然亮起,画质却并不清晰,屏幕里的人都模糊了面容,只能看清眼睛和嘴巴的色块。
电视里不知在播放什么节目,伴随着滋啦滋啦的杂音,一个男女莫辨的声音传了出来。
“欢迎来到云槐镇,这里有美丽的自然风景,特别的民俗文化,丰富的矿产资源,一定会让您得到宾至如归的体验。”
“欢迎来到云槐镇,欢迎踏上这片乐土,享受不被肉体束缚的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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