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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应如何?这还用说?
代王府中最偏僻的江流轩中,周红英的脚下一片狼藉,价格不菲的瓷器碎了满地。
锦衣华服掩不住她严重的狠戾,以及隐藏得极深的一抹惊慌失措。
只见她指着自己的儿媳妇简九娘,愤怒之情溢于言表:“连个孩子都照顾不好,你是怎么做娘的?”
眉目清丽非常的简九娘低着头,捏着帕子,默默地听着她的教训,一言不发。
她知晓周红英对自己这个嫁妆不丰,人脉不广的儿媳妇十分不满,但又有什么办法呢?正经的婆婆不在身边,擅作主张定下婚事,将一个妾当做婆婆服侍,传出去足以让长安人笑掉大牙,就连昔日能玩到一起的京中贵女也不乐意再与她相处……永安侯府,听上去倒是威风凛凛,唯有自家人清楚自家事。
精美的衣衫首饰,极尽考究的食物饮品,独属自己的两进庭院……这些本该属于侯门贵女的东西,简九娘小的时候也许享受过,时间却绝对不长。
至少从她记事起,无论长辈还是姊妹,都为着各种东西去“争”
,甚至早早收敛起少女的娇羞,留意起自己的姻缘。
侯门嫡女,本该锦衣玉食,偏偏永安侯府嫡出的子孙实在太多。
为了省一注嫁资,也为不失去一门贵婿,七姐姐做了大姐夫的填房,好在勉强有个“妹代姐职”
的说法,勉强能说得过去。
倘若仅仅是这样也就罢了,偏偏为多得些钱财,府中人打上了新媳妇的主意,简九娘生父是原配嫡出,尚且要点脸。
后头两个填房生的儿子也没那么多忌讳,专门挑那等带着万贯家财,门第不怎么高的媳妇娶。
甚至将庶女嫁入商家,做那等买卖婚姻的不耻事情。
家中风气如何,永安侯怎会不知?不过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督促子弟上进,若真出了什么事情,全推给天房就是了。
反正世人轻贱填房,让永安侯夫人背黑锅的事情,他也不止做个过一回两回。
简九娘打小生长在这等环境下,成日战战兢兢,唯恐轮到自己的时候,不是去给家中的“姻亲”
做填房;就是嫁到同样内里空虚,外表光鲜的门第;再或者被穷疯了却还要维持排场体面的长辈看中,嫁给那等从商人之家出来的举子。
正因为如此,当周红英上门说亲的时候,一想到无论代王回不回来,秦敬的爵位都跑不脱,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整个永安侯府未婚的少女都动了心,谁还会去管什么孝悌之义?
用尽千方百计,好容易谋到了这桩姻缘,眼看日子过得还可以,当头一盆冷水浇下,谁受得了?
周红英顺风顺水多年,早将在宫中伏低做小的谨慎和小心丢到天边,在她心中,儿子是自己生养的,媳妇自然也得孝顺自己,没有嫡庶一说。
故她看着沉默不语的儿媳妇,心中闪过一丝厌恶,口气十分不好:“下去吧!”
简九娘低低地应了一声,步履稳当地退下,秦敬见她走了,才从门后面走出来,有些不解:“阿娘为何对九娘……”
“若知晓大王此时回来,我断不会为你求娶她。”
周红英怒气冲冲地往椅子上一坐,厌恶之情溢于言表,“娘之所以舍下脸面,想为还是白身的你求个出身豪门的媳妇,为得是什么?还不是……到了那时,有得力的岳家能帮你说上一句话么?这永安侯府,看上去倒是光鲜,真正接触才发现里头就是一团烂泥!
现在倒好,甩不脱,挣不掉。
若咱们得力,就是多了一大堆想打秋风,占便宜的穷亲戚;若咱们失势,他们跑得比兔子都快,现在想来,当真不值。”
周红英喋喋不休,一直抱怨,秦敬冷眼看着,终于不耐,高声道:“好了!
现在说这些有什么意思?你不是说自己最了解父王的么?哪怕咱们这么多年不去送信,你只要见到父王,就能将事情全载到沈淮小儿的头上。
无论王妃灌了你多少坏话到父王耳朵里,哪怕她生了儿子,你都有办法将这些事给掰回来?”
这些都是周红英教育儿子时的原话,如今被秦敬堵回来,她不免有些讪讪的,气势也弱了下来:“那……也得大王肯见我才行啊!”
一哭二闹三上吊,每天都在上眼药……这些是她常用的手段,只可惜,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秦恪非但不肯见她,还让人把守住了院门,周红英和秦敬一过去就被拦了下来,跪下来哭闹,卫士竟敢直接伸手拖她走。
吓得她面色惨白,连连后退,唯恐失了名节,再无翻身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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