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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噢,这样啊。
燕承启脸上纹丝不动的笑容破了一个口子,但他很快撑起笑容,大声唤来了小二,加了一杯玉溪铁观音,然后若无其事地转过头来紧紧看着楚茗,那眼神似乎是磁铁,紧紧地吸在了楚茗身上,瞧的楚茗浑身不自在。
楚茗叹口气,汗湿的手攥了攥衣角,有些无奈地道:“……你到底想要做什么?为了不劳你费心,我也亲手写了和离书给你,如今我们已不再是夫妻,何苦如此纠缠不清呢?”
燕承启似乎料到了楚茗会这样说,他从腰间垂落的那枚玉色荷包里面拿出一张纸来,在楚茗面前抖开:“你是说这个?”
那白纸黑字,是三年前楚茗的笔迹,字字泣血。
楚茗将一拢弯眉紧紧蹙起,朱唇微张,刚想说些什么,话头便被燕承启抢了去:“这是你留给我的和离书,但是,这上面并没有压印,也没有金铭印,楚茗这个名字也已经随着燕洵入了玉牒。”
“你!
……”
燕承启脸上的笑有些凄然,有些落寞,也有几分坚决,只见他两手一错,一张薄薄的纸便在他面前撕扯成了两半,纸张碎裂的清脆声响在楚茗耳朵里显得有些格外刺耳,只见燕承启的速度很快,他两手一合,将那两半纸横过来,又是猛地一撕。
当他再次将碎纸片合在一起,准备撕下去的时候,被一双白皙的手按住了。
“够了。”
楚茗冷冷地吐出两个字来,面色沉了下去,像是这外头的天,顷刻之间便变了颜色。
“您要的一杯庐山云雾,一杯玉溪铁观音,一杯清水,还有一碟雪花糕,齐活嘞。”
那小厮眼明手快,将种种东西都摆在桌上,打破了两人之间僵硬尴尬的氛围。
燕洵在一旁看出了爹爹心情不好,此时也不敢造次,只是乖巧地坐在一边,瞪着一双湿漉漉的眼睛,死死盯着那雪花糕。
楚茗见状,也不再去恼那和离书的事情了,拿起一旁伙计给他烫好的热帕子擦了擦手,这才拈起一块糕点来,喂给燕洵。
燕承启将那碎纸片收起来,喝了一口茶,暗自定了定心神,伴着满室茶香,轻轻开口:“楚茗,我知你还在怨我恼我,以前的事,是我混账,对不住。”
楚茗听到那声对不住,指尖一抖,那酥面点心自然受不住,在他手里碎落下去,撒了燕洵一身。
楚茗嘴唇有些发抖,故作镇定地将燕洵身上掉上的糕面扑落,只是他的手不住地颤抖。
这句迟到了不止三年的道歉,在此时说出来无疑更加有分量。
因为燕承启如今是江山之主,一朝天子,他说的话字字如金,他不需要向任何人道歉——因为天子是不会犯错的。
可是,他却坐在这一方小茶馆里,坐在他对面,捧着一杯热茶,对他那样真诚地说“对不住”
。
好半晌,楚茗才抬头神色复杂地看着燕承启,张了张口,却最终犹豫着讲那句疑问压了回去。
楚茗将燕洵抱在怀里,低声在燕洵耳边哄劝道:“洵儿,今儿看起来是要下雨了,咱们先回家,改天爹爹一定带你来吃好不好?”
他实在是坐不住了。
他现在只想赶快逃离这捻雪阁,逃入来往人流之中,逃回自家那一方院落,不想再看到这个人。
燕洵窝在他怀里,乖乖地点头。
楚茗站起来,抱着燕洵便翩然离去,一句招呼都没有打。
这让燕承启剩下的话简直是卡在喉咙里,憋得很是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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