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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协连忙坐直,垂眼瞧着蔽膝龙纹想:被包养,也要专业点。
混口饭吃真不易!
孙权再不能陪着他,想必正骑马跟着孙策,刘协难得承认自己羡慕人,不提那个担着风雨的兄长孙策,就是骑马这一点,都叫刘协酸水直冒。
刘协想着自己的那点事,没留意,也留意不到,袁术的那些文臣武将们有多少怀着复杂的目光观察他。
大汉天子……
当朝廷都变成重山重海之外的某种象征后,天子是什么?
百姓心底最后的信赖和希望,权臣诸侯视同珠宝的一件物品。
而追随着权臣、诸侯的这些人,有些是为了生计,有些是为了功业,汲汲营营、忙忙碌碌,但若“主公”
是个废柴,有几人有运被其他“主公”
赏识、挖取?有几人有胆另觅明主?
有了他心,是为不忠。
为了忠心死死坚守这一个地方,哪知道重山重海外的那个天下共主“大汉天子”
忽然降临眼前。
“主公”
之上还有一个人,天子。
“主公”
效忠天子时,大家都是忠臣;若“主公”
和天子背道而驰,又当如何?
王允杀董卓,后来虽然被奸佞谋害,但他青史留名——
辇车里的天子安静独坐,却把许多人的心肝肺都翻出来拷打了一遍、又一遍。
阳泉离寿春已经不远,车里的刘协和车外的那些人都还没把想法理清楚,寿春已经到了。
千年后的扬州有多繁华,刘协不知道,眼前的寿春不比被毁前的洛阳差,虽然欠缺了都城的王都气象,倒是增了许多青楼楚馆的旖旎。
烽烟遍地的时代,寿春的富丽明媚像镜子里的影像一般不真实。
淡墨绘的烟柳载着薄雪,风一过,满城如梦。
筝弦歌喉时隐时传,迎候的都是高官贵胄,没有一个百姓,倒是一些偏僻的街角,刘协能见到被驱赶走的佝偻身影。
四世三公显赫身家的袁术,发着梦统治的扬州?
寿春没有皇宫,袁术也没来得及去修皇宫,袁术的忠义侯府邸悬着大红的灯笼,从门口到里边,柱子、门头、树木都裹了锦帛,看进去很深都有绵延不断挑着纱灯的丫鬟,地上更铺了织造精良的长长地毯,一有树梢头的细雪落上去,马上就有跪在雪地里的下人用衣袖掸开。
袁术来请刘协下车,刘协却一步也不想踏进侯府去。
“爱卿这里没有官府行馆吗?朕可以去行馆暂居。”
袁术在车下笑道:“禀皇上,行馆破旧,早已不堪住人,皇上可是觉得臣这里太寒酸?”
寒酸?许都长乐宫都没拿锦帛包过树。
刘协叹气,走出辇车,袁术又没准备下人,张开双臂站在车旁。
刘协很想坐回去,又拿不定袁术会有什么反应?
要是董卓,会爬上车把他抱下去——前提是他那时候很小,至于现在?可能会上车把他拖下去,然后入内罚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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