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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墨淡淡问他:“怎么不高兴?”
沈清轩心道你怎知我不高兴,却没有出声,依旧看着他,好一会,才回道:“自然高兴。”
时隔近二十年,他首次出声,声音带着些哑涩,连他自己都陌生至极。
须得侧耳细听,再仔细回忆幼时童声,才敢确定这声音着实是自己发出来的。
“我……”
沈清轩又试探着开口,被自己嗓子里冒出的声音唬了一跳,片刻后告诫自己说的熟稔些,缓缓道,“我以为你还要两月才能回来。”
“事情办完了,自然回来。”
伊墨说。
沈清轩“唔”
了一声,低下头,思忖片刻再开口:“不知为何,我不想让人知道自己已经能说话了……”
伊墨点了点头,表示知晓。
“他们若问我怎么恢复的,我又不怎么会扯谎。”
沈清轩斟酌着字句,一边练习发音一边道,“所以先不打算说了。”
顿了顿,他又道:“你取回蛇蜕了吗?”
伊墨说:“嗯。”
“那就好。”
沈清轩说。
说完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低头沉默。
伊墨收回手臂浸在水中,也缄默半晌,才开口问:“这回怎么生病的?”
沈清轩没料到他问这个,迟疑了一下,才将过程细细说来,中间自然省去了绮梦那一节,只将事故推诿到饮酒上,饮醉了,沐浴时睡了一觉,水凉了也不知道。
这就病了。
伊墨听完,抬起眼来凝视他片刻,不知做何感想,开口道:“闺阁中的小姐,也不过如此。”
他说的没头没尾,沈清轩却立刻领悟出他话语里的揶揄之气,神色又添羞愤,他竟拿他比作闺中娇滴滴的女儿家!
可恨他自己口舌功夫不如人家,兼之又是刚刚才能张口出声,与这活了千年的大蛇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只有被欺负的份。
思索了半天,沈清轩也才愤愤回了一句:“自是比不过你鳞实甲厚。”
言外之意,他无他皮厚,百毒不侵。
两人打着语言官司,在水中泡着,也不觉乏味。
夜色逐渐退隐,光线愈发明朗起来,一轮红日磅礴升起,照的水中两人眉眼分明。
沈清轩话语说的越发熟练流利,说的愉悦了,也借着水中浮力将自己挪移至伊墨处,想如往常那样,靠近着交谈。
益发靠的近了,才察觉日头朗朗,照的水色明澈,两人皆是身无寸缕,水下一切物事通通在这明澈水中,纤毫毕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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