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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辉也笑了,他轻声说:“我早说过,我跟你不是一个世界里的人。”
我一下被他的高帽子压住,说不出话来。
不错,我并不希望他再给我捂冰水,因我心疼他手心里的温度;我在他面前也从来不喝酒,每次都是看着他如灌水一般灌下去,那只是为了他喝醉之后可以有个照应。
然而在他看来,这都显示了我们的不同。
我只要看到他就会紧张,不知自己该如何表现才能让他注意我、满意我。
然而,或许正是这种紧张葬送了我。
有时我也想,假如我能够将真实的自己从容展现给他看,是不是也能令他像我着迷他一样深深地迷上我。
也许吧,然而我却做不到,我没有办法不紧张。
傅辉似觉这种沉默有些尴尬,于是他找来一句话:“晓光说你去英国之前找过我。”
“是啊,我给她打电话告别,问了她你的住址。”
“我一点也不知道。”
“本来想去看看你,可是临走时事情特别多,没来得及。”
其实我是去了,远远看见他,然后就离开了。
但我不知该怎么把这番话说出口。
“一样,我毕业临走时,也是觉得事情太多,所以骗了你没让你去送。
后来听同学说你当时都气疯了,可是,生气总比伤心好吧,我最怕看见女人哭哭啼啼。”
听得这话,尤其是提起毕业送行的事,我是真的生气了。
我愤愤不平道:“我在你面前,总共也就只哭过一次,你哪里来的埋怨?”
那一次,是找工作的时候他告诉我他要回家,不打算留在a城。
然而,提到那一次,我就开始底气不足了。
那是我们迄今为止最后一次推心置腹的长谈。
他简单告诉我他的考虑和今后的打算,得出的结论无外乎就是要回家。
而我已经接受了学校的保研,我一直以为他会留在a城。
那次我肆无忌惮地哭起来,他手足无措地在旁边一会儿安慰我一会儿又骂我,终于问了一句:“要么你跟我一起回去?”
想到这里,六年后的我依然能清晰感觉到钻心的疼痛。
那时的我年幼无知,对将来的打算无非就是继续读书。
a城是我生活了二十年的城市,在一个下属城镇长大,大学到市里上,我从来没有离开过这里一个月以上。
至于傅辉的家乡,那是一个我从未到过的地方,从省份到城市,都是完全陌生的。
何况,我父母一定不会同意。
所以我那时迟疑了,我模糊记得我支吾着拒绝了,但当时究竟怎样拒绝的,过了那一晚我就再也想不出来,一努力去想,心上就似被电钻在镌刻一般。
这六年当中,我曾经多少次试图回想,我宁可体会那种钻心的痛苦,也不愿自己这般悔恨。
然而再也想不起来。
我远走异乡,也无非是想借环境让自己遗忘,可是我没有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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