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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刚才他拿衣服的时候,这块地方一直抖。
想必是在抱她之前,就有什么伤。
伍桐撇了撇嘴,不敢太用力,捏了他一把。
沉泠即刻装模作样地发出“嘶”
声,解释说:“从机场出来太急,撞到一个人的行李车。
原本还好,你一捏就疼了。”
沉泠说完就要走,伍桐却顺着他的臂腕往下,拉住他的手。
她纠缠上他的指,像是留恋。
“怎么了?”
沉泠再一次倾近她,顺手将她侧边露了缝的被子合掩。
他感受到伍桐冰冷的体温,反手将她包裹在手心摩挲,问,“是不是害怕,还没缓过来?”
伍桐顿时鼻子酸了,心中的浅浅的委屈竟被催发得浓烈,她还是不擅长倾诉,只是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沉泠眉头紧锁,骤然向她倾下,连同被子将她拥住。
他在伍桐耳边道:“是我来得太迟了。”
声音隐忍,带着自责,对他如何找到这里只字不提。
伍桐忽然就觉得身上紧绷的弦松了,好像此时此刻,沉泠就是那个完全可以信任的人。
只有此时此刻——因为他曾骗过她,因她也不曾破开与任何人之间的隔膜。
可只在这个瞬间就够,她第一次全然地张开自己,不以锋利或痛苦的外表包装自己弱质的内里。
正是在对比中伍桐了然,原来她从来都没有相信过周烨,没有相信过陆梓杨,甚至是姚景——与姚景的关系里,她一直在努力扮演一个恋爱关系里的女朋友。
姚景察觉到这一点,尽他所能遮掩这个事实,告诉她他感受到了她的爱,他很满足。
其实她短暂的轻盈是摇摇欲坠的,生命中的恐惧已经在她心与身体之上都刻了疤痕:
她没有办法相信,人可以依靠另一个人。
一切都会碎裂、破损、消亡。
包括她如试验一般、仅有一次却并不是最终成功那次的生命。
但她没有怀疑过沉泠会来,就像她此时了然,沉泠绝不会伤害她。
这于伍桐来说,太过珍贵。
珍贵在她自己,迈出了新的一步。
哪怕这只是产生于她心灵里的微小感知,对别人来说无关紧要,对这个世界的运转更是草芥尘埃。
可于伍桐而言,心是水晶球,需要好好保护。
她看见自己的水晶球里飘了花,庆祝小小的创举。
程心蕊要是看见她重新拥有了信任的能力,一定会为她开心。
因为她都没有相信过妈妈。
于是她们擦身而过,再也不能相见。
那她该跟沉泠擦肩吗?
伍桐将眼睛偷偷埋在沉泠的颈窝里,感觉他身上的味道清柔得让人安心,虽然混了一点汗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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