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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仗着同伙人多一起作案,山匪直直盯着翁适,当着翁适的面,刀锋斩穿了孩子的头顶,脆弱的头骨被刀砍碎。
霎时间,鲜血冲破血管混着脑髓溢出,铺满房间。
翁适本来也是要被山匪杀掉的,但正好钱玉询接了个刺杀匪徒头目的任务,阴差阳错地杀了那头目,救下了翁适。
钱玉询也不是自愿救的翁适。
匪徒头目死后,他的随从乱作一团。
正巧,翁适略懂察言观色,及时在钱玉询面前画了个大饼,才让钱玉询斩草除根,将匪徒一网打尽。
翁适没想到,钱玉询把他画的大饼,当真了!
林观因放下碗筷,“翁大哥想过再娶吗?”
“娶什么?已经不合适了,谁愿意看上我这么个穷得叮当响的人?”
翁适摇了摇头,哀叹一声,“而我已经这么穷了,偏偏……”
翁适无奈地看向钱玉询,钱玉询察觉到,淡淡地扫过他一眼,似乎没听明白他的言外之意。
翁适咳了两声,尴尬地移开话题:“院中那棵树,便是我为死去的他们种的。”
林观因揉了揉眼,看向院中那棵挂满雪花的枯树,枝干上没有一片树叶,不知干枯了多久。
林观因问:“这是枇杷树么?”
“这不是枇杷树,这是榆树。”
钱玉询说。
翁适自嘲道:“这树没了人的供奉,早死了。”
“人……?”
钱玉询偏头看了一眼那棵树,回忆道:“他把那些山匪的尸体都用来养树了。”
林观因握紧了手边的拐杖,指节僵硬。
拜托,能不能不要用这么平静的语气,说这么恐怖的话!
翁适见林观因愁眉苦脸的样子,来劝慰她:“钱爷你又吓唬林姑娘。”
“林姑娘你别害怕,当时的情况很混乱,我就挖了个坑,将他们埋在里面了。”
林观因看着小院,干笑两声:“……”
都在讲恐怖故事。
在这里的第一个夜晚,林观因害怕得要命,尤其是睡前听到了翁适讲的鬼故事后。
林观因缩在被子里,看着窗户上投下来月影,好不容易、迷迷糊糊睡着之后,她总是会下意识翻身,而脚上的伤处牵扯着她脆弱的神经。
一夜过去,林观因觉得本就不清醒的脑子更加晕晕乎乎,身上又酸又痛,整个人没什么精神。
而钱玉询几乎没入睡。
他们做刺客这一行的,要是真睡着了,恐怕就永远醒不过来了。
不过,他这一夜是在考虑,刚得到这一百两还有林观因欠他的那一百两要如何分配。
一百两,足够他自己活一年的,但还是不够他承担的巨大支出。
趁着摇晃的暖黄色烛光,钱玉询拿着一支玉质的小笔,在泛黄的小本上涂涂画画。
小本上,除了扉页上写着一个歪歪扭扭的“钱”
字,其余页面上全是画着的奇怪图案,一条弯弯曲曲的横线上挂着一些小黑豆。
这奇特的艺术创作,除了钱玉询,没有人能看明白他的用意。
钱玉询一连画了好几个小黑豆,只在最后一笔,画了个空心的圆。
他盯着那个空心圆,看了片刻,嘴边的笑意加深。
骗骗子的钱。
有点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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