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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翊笑了:“那不成了作弊?不合适,方子静是让你思想,你自己想想罢。”
许莼却整个人已都贴在了谢翊身上,夏日衣裳薄,他热腾腾身躯贴着谢翊只黏着不放:“九哥也是我老师,九哥不教我谁教我呢,明日子静哥笑话我多不好。
九哥给我点提示。”
谢翊被他蹭得身也热了,却也舍不得推开他,只好往龙椅一侧挪了挪,许莼果然立刻便挨着坐了下来靠着他笑,谢翊道:“你这已破题破了七八分了,这还有什么想不到的。
我只问你,这瓦氏究竟品行如何,我们也不知,俸氏是否真的子弟果真有优秀的,我们也未可知。
朝廷贸然介入,若是选了个残暴昏庸的,恐怕反而会激起当地民众反感,要知道那里山多匪多,不靠土司自治,朝廷两面不是人。”
许莼道:“对。”
谢翊道:“因此,土司的最佳人选,就是最能够镇压得住场面的人来做这个土司,无论男女。”
“如今一切都在平静的海面之下暗流汹涌,到底是龙是蛇,还未可知。
究竟实力如何、手段如何、品行如何,待百姓如何,那时候才看得出来。”
许莼道:“对,所以九哥这其实是给瓦氏机会?若是朝廷真的复旨从俸氏侄子中择选嗣子,这瓦夫人就一点机会都没有了,必定会作乱,朝廷就不得不出兵平乱讨逆了。”
“而朝廷如果下旨立瓦氏,俸氏也要造反,不管朝廷下不下旨,那边必定都要乱。
但如果朝廷下旨了,民众会认为是朝廷的旨意造成的大乱。”
谢翊将那奏折往上放了道:“是,朝廷不复旨,等他们自己决出胜负,是龙还是鱼,他们得自己去抢。”
许莼道:“九哥怎么不和臣子们说呢?”
谢翊失笑:“帝王做事,怎还要和臣子解释?”
许莼诧异:“那武英公他们的意思,其实是希望朝廷早做决定,早日介入,以免生乱吧?兵部把这么个告病请辞的小折子递到御前,其实就是含蓄提醒陛下了。”
谢翊道:“三纲五常,是皇朝根本,朕不能明面上反对纲常伦理。
因此礼部哪怕要立女土司,也要拉一层‘借职’的遮羞布。”
“中央与地方,同样有着各种制衡,名义上中央要管地方,但实际上大量事务需要地方自决。
在这种时候,无为便是有为。”
“土司自治,只要最后的胜者愿意效忠朝廷,愿意继续向朝廷纳贡臣服,听朝廷号令,那朝廷就封谁。
因此这种内乱,各方部族势力往往也都会对外号称继续效忠朝廷,以免立刻就要被朝廷讨伐。
他们会不断向朝廷表忠,上贡,全力支持朝廷。”
谢翊看向许莼:“鹬蚌相争,朝廷其实这个时候做的就是坐收渔利的事,但这些事只能做,不能说。”
许莼看着谢翊,谢翊微微一笑:“这是帝王之道。
中央和州县藩属的平衡,权臣之间的平衡,文武臣子的平衡,纯臣和能臣之间的平衡……”
他看着许莼,意味深长道:“许多事能做,不可说。
此为‘汉家自有制度,本以霸王道杂之’也。”
许莼怔了怔,谢翊抚了抚他头发,只感到其热意腾腾,年轻人那如初升之日的朝气蓬勃逼人而来,他笑道:“去洗澡了早日安歇吧,又不是什么大事。”
许莼却茫然心中想着:那明天我怎么和武英公交答卷呢……谢翊却已起了身,牵了他的手臂去玉棠池,命人备热水洗浴。
许莼原本尚且还惦记着怎么重新拟,但看谢翊脱了衣裳泡在池水中,早已将那些乱七八糟地都抛到脑后,立刻飞快地也脱了衣裳跳下池子去,溅起了半池子的水花。
谢翊无可奈何抱住他防止他跌倒,嗔他道:“都军机大臣了,行事还是没个稳重样子,猴急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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