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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裁缝阻止闻斌踏入裁缝店,她直起腰,眼里沉淀着岁月的厚重。
“你就算不心疼叶芸,也不应该为难你哥。
你哥搭了条命才给你换来的工作,你讲点良心。”
闻斌一下子冲到张裁缝面前,瘦高的身躯气势汹汹:“这份工作让我丢了媳妇,我还得对他抢了我媳妇感恩戴德?”
“你不要拦我,我今天必须要见到叶芸,你再拦我,别怪我不客气。”
“哗”
的一声,帘子被拉开,柔顺的长发落在肩膀上,叶芸目光冷然地迎上他。
闻斌在见到叶芸的一刻便失了神,苍白的脸色透出些许病态,那双炯然的眸子似着了火,步步逼近,直至来到叶芸面前,攥住她的手腕。
他的手指像荆棘嵌入叶芸的筋骨,那天以后,他再也没能见到她,她不见了,从他的世界彻底蒸发了,他只想见她一面,就好像犯了众怒,遭了天谴,所有人都在阻止他。
闻斌犀利的目光似要钻进叶芸的骨头里:“是不是大哥把你藏起来了?”
叶芸抑制住恐惧,瞥了眼慌神的张裁缝,和门口探头张望却不敢进来的客人,看向闻斌:“出去说。”
闻斌将叶芸扯出帘子外,拉着她就往街上走,叶芸跌跌撞撞,膝盖撞到架子,吃痛地甩开手腕:“你有话说话,别扯着我。”
闻斌回过头,目光死死地盯住她,叶芸毫不客气地回视过去:“不用这么看我,我不跑,你想说什么,今天跟我说个痛快。”
两人走到附近的凉亭,叶芸停下脚步回过身,细软的发梢被风吹起,树叶摇晃间,一缕微光透过斑驳的叶子落在她弯弯的眉上,长睫一眨,剪碎柔光,恬淡的表情映着娇靥,是一种美到让人难以触碰的虚幻感。
闻斌望着面前朝思暮想的面容,情绪越来越起伏:“你了解大哥,知道他过去吗?”
“我知道。”
冷静的三个字一下子刺激到闻斌的神经。
“你不要名声了?”
“我还有名声吗?”
悲凉染满眼底。
闻斌抬手捏住叶芸的肩膀:“我们把证领了,我跟单位申请分户,我这个情况单位领导会关照我,我带你出去住,只要你不跟大哥在一起,时间长了没人会说你。”
叶芸嘴角泛起冷意,退后一步躲开他的手。
“算了吧闻斌,回不去了。”
她的抗拒让闻斌的脸色变得阴沉骇人,他再次钳住叶芸的手腕。
“为什么回不去?凭什么回不去?”
他眼里是病态的偏执,拽住叶芸就往家走,清冷的身姿犹如鬼魅,将她往地狱里不停拖拽,恐惧顷刻将叶芸吞噬。
不论她如何挣扎,闻斌都置若罔闻,他们的动静引来街上人的侧目,越来越多的人发现到异样。
叶芸的脸上火辣生疼,好似被丢进焰海里炙烤,许多熟面孔出现在她的视线里。
刚下班回来的吕萍,准备去公共浴室却停住脚步的李燕一群,拿着锅铲往下张望的黄大婶,走廊抽着烟的小六子几人,收着衣服脸上幸灾乐祸的爱娟,听到动静探出头来的冯彪
陆陆续续的,周遭的人听见动静,纷纷将目光聚焦在他们身上。
整栋楼的景象在叶芸眼前晃动,夕阳无声地带走光亮,映着天边的魅影,筒子楼像一座古怪而嶙峋的巨山,向她压倒。
她始终抗拒的,不愿再回来的地方,终究没能躲过。
一路而来不断试图摆脱钳制的叶芸,停止了挣扎。
“你到底想要我怎么样?”
绝望的声音从她的胸腔里发了出来。
“你到底想要我怎么样?”
第二声从喉咙里迸出,带着锥心刺骨的痛楚,四周风吹草动骤然静止。
所有人停下动作,吃惊地盯着那抹几近破碎的身影。
住进筒子楼将近两年的时间里,没有人见叶芸红过脸,她总是轻声细语,一副好脾气的样子。
哪怕再多的欺辱向她扔去,她也是默默受着,从不给人难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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