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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要和她聊聊。
而且是两个人。
单独。
俞粼仿佛浑身都浸入严寒冻土,在冰洋里找不到方向,只能心惊胆战地,不安挪动脚步。
住院部顶楼没有直达的电梯,只能从倒数第二层再走半层楼梯。
偌大的平台,无栏杆遮挡,这三甲医院地处城市中心,街景亮堂,能望见江对岸矗立着的地标性建筑。
俞粼幼时经常望着那座高塔,她那时单纯的认为,这座楼和爬山一样,得从一楼一阶阶爬,得是拥有十足毅力的成功人士才能登上顶端。
所以她经常仰望,总在思考,那处风光到底如何。
她大一些了才知道,原来观景台,买张门票就能上,还是高速的电梯。
隔着一段距离跟在母亲后面,从岌岌可危的边缘望到漆黑的地面,再一起坐在旁边凸起的台阶。
一路无话,直到现在也静默,只剩风吹过耳畔。
入夏,夜晚微凉,她瑟缩了一下,被盖上了外套。
肩上披着妈妈味道的外套,身旁是妈妈干净立体的侧脸,只要看母亲,俞粼就能想象出来自己未来的样子。
这个年纪的女孩,和母亲并不会太过亲密了;不再会缠着妈妈睡一张床,也不会担心妈妈被其他男人抢走。
俞粼猛地发觉,自己到底有多自私?她小时候看到家里来做客的叔叔,就会冷冰冰的质问,是不是要当自己的继父?结果那人是母亲的直属上司,还是个年过半百的已婚男人,吓得母亲连忙解释道歉。
她从想知道爸爸是谁,到不允许任何男人成为自己的父亲。
这种心态的转变干脆利落,几乎是一瞬间形成,也是从那时候开始,她好像变得越来越叛逆。
“妈妈……”
俞粼忐忑不安,她不断揉着手指上的齿印,那块皮肤都被她揉红了,母亲还是什么话都不说。
她越来越紧张,反正都得挨骂,要不还是自己先开口吧。
“粼粼。”
还没等她开口,母亲就像小时候一样,伸手,揉了揉她的头顶。
俞粼觉得自己又回到了年幼时期,每次母亲出去上班,她都会哭一会儿,甚至坐在漆黑楼道里硬等她下班,临近夜晚时分,她都靠墙睡着了,妈妈才会回来。
之后,妈妈会抱着她,一下下摸着她的头,轻轻放在床上,她能感觉到母亲柔和的视线,在她的脸上停留。
再落下亲吻。
时间真的过得很快,明明前不久还是个乖张小孩,还在和妈妈控诉为什么突然冒出来个不认识的亲哥,在家里大吵大闹撒泼打滚。
现在一眨眼,居然18岁了。
是个严格意义上的大人了。
这话原封不动地被母亲说出口:“不知不觉,你长大了,我也老了。”
俞粼盯着母亲依旧紧致的肌肤,这么多年,母亲一直都把身材维持的很好,举手投足都是成熟的女性魅力,只有眼角多了几丝疲惫。
大概是因为工作太忙?
“哪有,妈妈还和以前一样,很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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