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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令荷吃了一惊,抬起了头,“前街屠户朱望?”
柳媒婆点头道:“就是他呀~”
也不管令荷什么反应,带着一脸笑,自顾滔滔不绝,脸上的粉随着说话都有点往下掉,“哎呀你是不知道,人家朱望现在可是发财了,铺子也有两个了,家里的钱是花不完的。
就少个管家娘子。
你要是嫁过去,穿金戴银,好日子在后头呢!”
说的眼睛眯成一条线,好像那好日子是她亲自过过一样。
陶令荷皱着眉头没说话。
陶令华忍不住走出来道:“柳婶子,那朱望可是死了娘子的,再娶就是填房了,难道你让我姐姐去做填房?再说我听说朱望性情暴躁,经常打老婆,人都说他前头妻子就是被他虐待死的。
我姐姐到不得没人要,要嫁那种人!”
柳媒婆立刻翻脸道:“你以为你姐姐有多美貌年轻,倒想嫁个举人老爷?都十八了也没人说亲,穷的只怕连炕席都没有了,脚又大,又带着你这么个吃闲饭的拖油瓶兄弟,不过是个秀才,文不成武不就,等闲人家谁要她?朱望家财尽有,嫁了人家还是你姐姐前世修来的!
这都不要!
我老婆子有话撂在这里,怕是没人再上你家门!”
陶令华气的脸都红了,一步走到墙边,拎起笤帚就赶。
那柳婆子嘴里更加唧唧歪歪骂个不停,脚下如踩了风火轮,飞也似地走了。
陶令华气哼哼地停住在院子里站着,心里憋屈。
自己的姐姐才貌双全,自幼读书认字,性情温柔,只是因为爹娘去世,又顾着自己,才放了脚,每日刺绣织布,操持家务,挣几个铜钱养家,以后大概也嫁不着读书士子了,这恩情一辈子都报不完,如今却让那种猪狗不如的人来羞辱,怎么不让人心疼?又恨自己年纪小,虽有县学给的钱粮,还是不够养家的。
走进屋里,见姐姐若无其事地拿着绷子在那里绣花,陶令华蹲下抓住她有点粗糙的手指,仰头盯着她眼睛道:“姐,我一定努力考中举人和进士,让你嫁个读书的官人,将来也做夫人!”
陶令荷摸摸弟弟墨黑的头发,笑了,轻轻道:“好。
情人
转眼已是仲夏,月月桂浓荫之中已经是挂上了层层叠叠米粒一样的花朵,或洁白或淡黄,芬芳馥郁。
陶令华除了偶尔和几个同学去做做文会,一直足不出户攻读。
秀才虽然也算功名,到底是最低的。
想自己父亲一生都没中举,留下遗言,希望儿子能再进一步,能考中进士更好。
陶令华其实并不觉得人生在世只这一条路可走,不过大人遗愿,不得不为之。
陶家大姐见弟弟勤奋攻读,虽然劳累,脸上却也总是带着笑。
储信几乎每天过来转一圈,有时候送个精巧但是很并不很贵重的首饰给陶令荷,有时候帮着干点活,有时候就什么也不干,坐着和陶令华闲聊几句。
每次他来了,陶令荷大都避嫌进自己房里。
陶令华就纳闷,要说他没看上姐姐,他天天都来,眼睛直瞟姐姐的门口,要说他看上了,又什么都不说。
陶令华也不好开口直接问:你是不是喜欢我姐姐之类的,万一人家不喜欢呢?岂不是自讨没趣?这件事还要慢慢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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