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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澄立即低头诚惶诚恐地道:“榆钱儿从小在晋地长大,没见过什么世面,不知道世家的规矩,我昨日已经说过她们了,再不会犯的。
姑母一个人操持偌大府邸,还要教养孩子,如今阿澄到来给姑母添了不少麻烦……”
“说什么麻烦不麻烦的,你这样乖巧姑母欢迎还来不及。”
纪兰拉了纪澄的手道:“刚才姑母那样说,也是为了你好。
咱们出身不算好,所有人都盯着你看,一点儿错就能给你往天大了说,你多住几日就明白了。
家中的规矩是我好不容易才立起来的,说起来当年也有许多心酸,这国公府上的家奴有些跟着国公爷好几代了,那派头拿得比做主子的还足,我用了十来年才收拢了他们。
对付这些人,你越撒钱儿他们越瞧不上你。”
纪澄认认真真地听着,还不时点头,回握住纪兰的手道:“多谢姑母跟我说这些掏心窝子的话。
阿澄心里都明白的,姑母这些年过得也很不容易。”
“谁说不是呢?”
纪兰苦笑一声,身边伺候的丫头得了她的眼色已经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我知道你们都羡慕我,可是我嫁到齐国公府的难处,又有谁能理解?”
纪兰说着话似乎已经动了情,“家中妯娌一个是公主,一个是侯府嫡女,眼睛都长在头顶上,老太太瞧不起我的出身,连带着家中的奴仆对我都无敬意。
我怀头一个哥儿的时候,才刚怀上,老太太就往我屋里放人,我当时年轻气盛,好好的一个哥儿就那么流了。”
纪兰一边说一边搵泪。
这已经是纪兰第二次向纪澄倒苦水了,像是务必要让她知道,嫁进高门大户可不像她想象的那般美好,多的是苦处。
但其实纪澄从来就没觉得嫁进高门大户之后的生活是容易的事情,有所求必然有所失,她早有心理准备。
而耳边纪兰还在絮叨,“当时我就想,凭我的才貌,早知当初还不如进宫去伺候皇帝,也省得受这份罪。
宫里头那位雪贵妃没去之前,宠冠后宫,便是公主见了她也得礼让,在她跟前儿就是屁都不敢放一个。
连带着雪贵妃那一家子都飞黄腾达了,她那哥哥现在还把持着吏部的大权呢。”
纪澄无话可说,只能不停点头,表示自己听进去了。
“当初你二哥的事情,你爹爹在家没少埋怨我吧?”
纪兰又抹着泪地问。
“没有,爹爹和我们全家都不知道有多感激姑母,尤其是二哥,早闹着要来给姑母磕头,可是这回大哥要进京念书,家中不能没有人在爹娘跟前尽孝,他这才没来的。”
纪澄道。
“你别唬我。
你们对我有怨气,我都能理解,那是我的娘家啊,我难道愿意眼睁睁看着不理?那简直就是拿刀子在捅我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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