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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云臻坐在车里,叫了一声:“丛暮。”
“嗯?”
“你嘴肿了。”
丛暮一愣,眯着眼睛笑:“过一会儿就好了,不用担心,我有经验。”
景云臻眼神冰冷,嘴角一丝嘲弄的笑:“是吗,跟多少男人试验出来的?”
丛暮知道他在意什么,他摊了摊手,无奈说:“没办法,接吻也试过了,这里,”
他拍拍自己的胸膛,“跳不动。”
丛暮叼着烟在书桌前改策划。
郑言发疯,在餐桌上给已经敲定的画展设计图提了几个大改意见,逼着他深夜加班。
他将郑言展出的作品又细细看了一遍,郑言的技巧,倒不辜负他师父黄大师,但是说到出挑,还差点意思。
看着看着就有点看不下去了,丛暮熄了烟,手肘撑在桌案上,捂住脸,深深呼了一口气。
他已经很多年不愿意去想假如之后的事儿了,假如当年他没遇见景云臻,假如他不是景云臻害死丛安新的帮凶,假如他手没废,假如他还能继续画画。
世上没有假如。
他刚到英国的时候过了一阵浑浑噩噩的日子,因为生活窘迫,成日只为生计发愁,连自己的变化都一无所知。
过了小半年,l跟他说:“wrence,你要不要去看一下心理医生?”
他是那个时候才意识到自己心理有点问题的。
最开始是感受不到外界的环境变化,没有明显心情起伏,后来发展得愈加严重,有时甚至会浑身痉挛发汗。
他没法再画画,因为他曾经引以为傲的感知力消失殆尽,看万物都是混沌一片。
他笑郑言画山是山画水是水俗的一派窠臼,可他自己已经连窠臼都无从下笔。
那个时候他已经可以用左手写字,吃饭,像个正常的左撇子一样,可是他知道,他永远也无法用左手作画,是他的心出了问题,不是手。
他恨过景云臻。
他的亲情,爱情,一辈子的梦想,因为景云臻轰然倒塌。
可是这种恨也很快消失,他已经患了病,感受不到悲伤和欢喜,没有遗憾和委屈,那景云臻对他又有什么特别?他也只不过是个陌生人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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