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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上一刻还保她平安的缰绳,此刻却成了索命的枷锁,怎么都挣不开。
下一瞬,眼前闪过一抹银光,她甚至未来得及看清割绳的刃是刀是剑,便被扑了下去,在粗砺的山道上滚上几圈,细碎的砂石、轻薄的泥灰皆被惊起,她却没有一点疼意,只是被小心地拢在一个温热的胸膛。
她缓缓地睁开眼,那匹马已折断了脖子,匍匐在地上,马蹄微动,发出低低的□□,而后没了声息。
她看得有些出神,一只手轻轻抚过她的后颈,“摔疼了没?”
她愣愣地摇头,继而反应过来,慌忙地从他身上爬起来,“你呢?有没有事?”
那人握着她的手借力起身,齿间溢出一点闷哼,呲牙咧嘴地活动了下胳膊,“还成,不严重。”
蔺师仪弯身捡起刀,收进鞘中,将那排竹筏下水,牵着她坐上去。
枕眠星子月随行,同水流去,自会归家。
直至此时,窃粮计划才彻底完成。
蔺师仪一手枕在脑后,躺在竹筏上,任由微凉的水浸透衣摆,也懒得动弹,只是微微阖眼,看向边上的姑娘。
姑娘出门时编好的小辫子已彻底散了,凌乱地黏在脸颊和脖颈上,钗环不知是丢在哪出处树下,发间只剩下在镇上买的那支簪子,那细细长长的流苏还与她柔软的青丝缠在一处,她蹙着眉,极不耐烦地解着,却越解越乱,几乎被拽成个死结。
她索性就不解了,从怀里摸出匕首,打算直接割断。
刀刃方出窍,就被轻轻地压回去。
“我帮你?”
仔细想了想,一块长一块短的头发实在有损她山匪头子的颜面,楚火落点点头,把匕首收了回去。
再抬眸,却见他仍躺在那一动不动,不满地催促起来。
那人却扯了扯她的袖口,示意她也躺下。
“刚刚摔疼了,起不来。”
楚火落一时语塞,盯着那人怎么看也不像是重伤至动弹不得的样子,但碍于现在是自己有求于人,只能顺从地躺下去。
她侧着脑袋枕在他的胸膛,耳畔除了潺潺水声,又多了砰砰的心跳声,与她的交缠在一起,不禁把呼吸都放至最轻。
那人应是已经开始解了,将发丝一根一根从流苏上剥离下来,指尖不时触碰到她的耳垂,带来一点痒意。
大概是那流苏缠得太紧了,似乎解了很久很久,久到眼前的星月都隐去,催着她进入梦乡。
*
许是离开了危机四伏的军营,这一觉睡得格外香甜,楚火落睁开眼,未见明媚的日光,而是一只离得极近的、宽大的手掌。
她茫然地眨了眨眼睛,睫毛便顺着她眨眼的动作在那只手心里挠了挠,那只手才后知后觉地撤了开了,随后响起一道略带哑意的声音。
“醒了?”
她坐起身,这才发现自己的头发被简单地束在一块,编了个简单的辫子,那只流苏簪子则是安稳地躺在她手心。
那人也终于不再叫嚷着伤口疼,打着哈欠,歪歪斜斜地坐起身。
楚火落四下望了眼密密层层的绿,无非是竹子、树、草,搁到哪座山头都一样,她不禁有些犹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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