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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安同她说着话,脚步却在缓缓往前,“来都来了,不就是为了蹴鞠。”
她倒也想。
王芸提步跟上他,依旧不安,“我拖了你后腿怎么办。”
“拖不了。”
“啊?”
“有我在,拖不了。”
就算是个草包,他也能赢。
三言两语之间,王芸再一次感觉到了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狂妄,目光不由往他身上探去,瞧见了只是一片后脑勺。
今日他戴了官帽,发丝一丝不落地被拢进了帽子内,白色里衣的领子没能完全挡住他颈脖,露了一截出来,和他面上的肤色竟没甚差别。
难怪不喜欢那位姑娘。
论肤色,那位姑娘还真比不得上他,五官,好像也比不上
没事她去将他同一个姑娘比作甚?
王芸晃了一下脑袋,一个机灵回过神来,撇开目光,不敢再往他身上看。
两人一前一后,从场子内一路又走到了门口。
刚才进来时,赵炎嫌弃有人跟着玩不尽兴,将自己的几个随从打发掉,也将童义留在了外面,让他守在了门口,别来干扰他主子。
童义立在门口等了半炷香,见主子带着三娘子走了出来,本以为是要回府,谁知裴安上了马车后,只换了一身衣裳又下来了。
裴安每回进宫,童义都会在马车上多备几身衣裳,怕醉酒,落雨,可今日天晴,他也没醉酒,衣裳没污,“主子这是”
“蹴鞠。”
童义一愣,这几年他除了打打杀杀,余下时间要么在弹劾别人,要么就是在弹劾别人的路上,他哪里有空玩这些。
童义看了一眼站在远处的王芸,压低了声音道,“主子,球场不比官场。”
一旦玩起蹴鞠,腿脚可不长眼,要是有人伙同起来,成心要报复他,他岂不是吃亏。
这回他空降到御史台,成为掌控朝中臣子命运的一把手,这几日送到府上宴请他的帖子堆成了箩筐,今早回来,他可是一个都没见,原封不动地让人退了回去,这俗话说的话,不为己用,留着就是祸害。
不说他昔日得罪的那些官员,就拿这回他上王家提亲,可是活生生地得罪了萧侯爷。
还有,秦阁老已死的消息,这会子估计已传了出来,忠孝于秦阁老的人,一般都是些死脑筋,要名不要命。
说得明白点,今儿场子里面,想要他裴安命的人,十个占九个,人家正愁着找不到机会呢,他倒是自个儿往上凑。
裴安换了一身箭袖云水蓝劲装,绑好了袖子上的系带,才转头看童义,脸色平静,“你见我怕过谁?”
童义:
那倒是,如今除了陛下,似乎只有人家怕他的。
“你都知道,陛下不知?”
裴安缓声道,“若你是当今陛下,你是喜欢一个四处结怨,恨不得人人得以诛之的臣子,还是喜欢找不出来半点错处,被世人敬仰的臣子?”
童义一愣,懂了。
“今儿谁凑上来,只能算他倒霉。”
日头升在了当空,光线灼人眼,可此时那双眸子如同浸了冰雪,瞧不见半点阳光。
—
那头赵炎找上明阳,替裴安和王芸记上名儿,不到半炷香,消息便传遍了场子。
萧莺出发前便打算好了,今日必定要给王芸颜色瞧,可到头来,自己反被臊了一顿,恼羞成怒,砸了桌上的东西不说,又哭又闹。
一直到明阳来了,才消停。
明阳很看不惯她这副动不动就砸物件儿的德行,东西惹她了?砸了就不用银子买了?
也不知道,萧鹤是怎么教养的。
来的路上,明阳早就听人绘声绘色地讲了,王家三娘子是如何怼她的,心头无比舒畅,也不嫌添乱,怂恿道,“萧娘子要是不服就去把面子捡回来啊,你不是会蹴鞠吗,莫非还比不过一个被关了五年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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