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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嗒。”
小童手中的馕掉到地上。
借着她的眼睛,景应愿看见一尊极为硕大,几乎占据了整个房间的神像!
此时祂正挡在红帐之前,将被惊吓得状若癫狂的新娘遮掩得严严实实,从神台之后看去,只能看见这尊邪神如山般巨大的背影!
景应愿心中骇然。
这尊神像俨然就是顾宅中被精心供奉起来的毗密迦宗圣体!
在幻境之中,不知为何它竟可随心所欲地移动……惊骇下,她心下飞速思量,不,不对!
这绝不可能是香火供奉久后自生灵智的缘故!
毗密迦宗修习的术法乃是至邪至阴之术,连带着宗中供奉的圣物都有其特殊的制作流程。
别的不说,前世她出灵赏令时便因缘巧合听其他州土的修士提过,毗密迦圣体看似与普通铜铸或金铸的小像无异,实则铸造时所需的材料残忍至极。
至真至纯童子血,七日夭折不化骨,如花似玉美人皮。
相传需取其三者结合,才能铸出真正能召魂灵的毗密迦圣体。
景应愿一阵反胃。
她凝视着这具虽金光熠熠,但内里却不断散发出浓郁血气的神像,神像后女子的哭喊挣扎几息之后便猝然停了,此时再看这间遍布红囍字的新房,她只觉得心中恶寒——
这哪里是婚房,分明是吃人不吐骨头的祭坛!
“姐……姐姐……”
神台之后的小童睁大了眼睛,手脚并用往外爬了两步,喃喃道:“姐姐……”
红帐之中的庞然大物摇摇晃晃,扭过了祂笨拙的身躯。
那一瞬间,他们在冥冥之中对视了。
拈花坐莲的圣体一言不发,一双雕刻呆滞的眼却滴溜溜飞速旋转起来。
在祂状似慈悲微微笑着的嘴边沾满了鲜血碎肉,几乎斑驳了祂整张面容!
本应出淤泥而不染的莲花上也溅上了血渍,此刻正顺着根茎缓缓流到祂拈花的宽厚手掌上。
原身的喉咙中抑制不住发出恐惧的咯咯声,随着佛像的侧身,床榻上方才还鲜活的新娘子已然变成了一具狰狞的女尸,鲜血与肉块如瀑般从她被撕裂的身躯中漏出,将整张床铺濡得湿透。
那些血正透过她手中攥着的帕子流到地上,一线,一柱,汇流成河——
直到流淌至原身的脚边。
这是一场彻头彻尾的献祭。
享用完祭品的神像依旧是那副悲悯的模样,祂再度对着这个方向“望”
来,脸上的笑意似乎扩大几分,忽然朝这边直直冲来!
躲在神台后的小童发出惊惧的尖叫声,她被吓得连连后退,几乎藏在了神台与墙壁之间的夹缝中。
那尊神像贴得最近时,景应愿几乎能从祂打磨光亮的眼中看见原身的倒影!
随着一声轻轻的落地声,祂消失了。
不知过了多久,房门被人打开了。
来人似乎早有准备,命人拿了一卷草布,将帐间的女尸卷起来带出了门外。
快要离开时,似是察觉到了不对,他们往神台后张望一眼,脸色突变,将蜷缩在角落的女童拽了出来。
“冬青?你待在这里多久了,都看到了什么?”
……冬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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