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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冯氏想了会,唤来一位老妈子,“你吩咐下去,拿皋卢茶给他们吃。
倘若她还要脸面的就该知道怎么做,如若不然,那就怪不得我们家不顾往日的情面了。”
“娘,”
周祺嵘顿时惊心不已,“瑶瑶也不过是想寻一安身只处而已,我们给她找一处容身地就是了,何必呢?”
“住口。”
周冯氏喝道:“这般不知轻重贸然上门来便是大罪过,光这条便够她死一百回的了。”
片刻,前院正堂里便换了茶。
霍榷端起新沏的茶,见茶汤黄绿清澈,香气无华,浅呷一口,味苦后甘,口感醇爽,道:“皋卢。”
没错正是皋卢茶,也称苦丁茶。
袁瑶望着茶汤似在出神,莫名道:“这苦丁茶还有一传说,相传采茶女阿香因貌美而名扬,官府便有意将阿香送入宫中,阿香不愿,趁人不备之时纵身跳下悬崖,血溅苦丁茶芽,茶芽由绿变紫红,也令苦后的甘香也越发了,故而又称紫芽茶。”
周家这是让她死。
霍榷稍稍一想便也明白了,一掌怒拍在茶几上,紧抿薄唇。
倒是袁瑶的面色依然平淡,只是那双低垂的眼眸染上了雾气。
约莫半盏茶的功夫,周广博身穿深蓝大襟袍,头戴东坡巾进来了,明显是在忽略袁瑶,径直走向霍榷亲热道:“榷哥儿这是来得早不如来得巧。
你姨娘今儿糟好你爱吃的鸭信,下酒最是得宜,走,和我边喝边谈去。”
霍榷向周广博作揖行礼,脸上严谨不松,“多谢姨父盛情,但霍榷此番到来,是为了妥善安置袁姑娘的。”
周广博本以为霍榷明白他的用意不会再提,没想竟然这般直白道出,不由得有些恼了,斜瞥向袁瑶的目光都带着冷厉了。
“虽说当年我们与袁家是有些交情的,可袁姑娘和我们家非亲,安置在我们家恐有流言损她名声。”
周广博一脸的无奈道。
当年两家几成姻亲,到周广博的嘴里就成了“有些交情”
而已。
袁瑶心中冷笑。
霍榷道:“当年姨父便与袁大人约成儿女亲家,如今只要祺嵘娶了袁姑娘,外人也不可厚非,流言不攻自破。”
“那怎么行。”
周广博脱口而出后才发现自己失言了。
霍榷面色一沉,“不行?果然,姨父你已经应下南阳伯这门亲事了吧。”
袁瑶听闻恍然大悟,难怪周祺嵘一路心虚不已,原来是为了这般。
见败露,周广博也不否认了,道:“唉,我也是无奈,南阳伯他……”
一副是被逼就范的神色。
霍榷不为所动,道:“姨父,虽说你如今圣眷正隆,但这般左右逢源,怕是内阁那边不会轻易放过。”
袁瑶觑向周广博,连她都知道官场最忌左右逢源立场不定。
以南阳伯王諲为首的太后党,和内阁为首的权臣党正是水火不容之时,周家想左右逢源,贪心不足迟早双方都不容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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