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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隆被官员们的自说自话吵得头晕,最后冷着脸让众人回去商量出结果再来。
他接过近侍递来的湿手巾,忽然问:“四阿哥今天来了吗?”
吴书来上前小心地答道:“回皇上,四阿哥申时来请安时,您正在接见军机。”
乾隆擦过了手把帕子一扔,吴书来想了想又说:“前日他来时,您正和户部尚书和几位王爷议政。”
乾隆抬眼问:“然后呢?他没见到朕就回去了?”
吴书来头垂了十五度:“是。”
乾隆的脸上看不出喜怒,不过事实上,他本来就不妙的心情更不妙了。
他也不知最近到底出了什么问题,开始疏远起他一向最喜欢的儿子。
也许是大臣们掀起的议储风波,也许是富察氏死前说的那几句话,也许是连他自己都弄不清楚的什么‘软软小小的儿子要长大了,要有私心离开皇阿玛了’这种情绪。
总之,据他总结现在不是立太子的时机。
当然,如果有一天他要立个太子的话,小四儿绝对会是先最先考虑的人选。
除非……没有除非。
乾隆没有纠结太久,因为好多事情等着他处理,余暇少之又少。
西苑所有宫室,大都是元明时的旧址,唯有丰泽园是康熙年间新建,后院有桑榆数十棵,门前有稻田数亩,康雍乾三代有为之君,都在西苑的丰泽园举行劝课农桑的演耕礼,以示敦本重农之意。
三月辛丑,皇上带着皇子大臣们在西苑丰泽园演耕。
上书房因此停课一日,永珹几个阿哥都换上最轻便的服装在乾清门前集合,等待乾隆领着众人一同前去。
以前时常闹皇子脾气的永琪看起来消沉很多。
他现在地位有些尴尬,养母皇后已逝,生母愉嫔健在,且已是一宫主位。
可是他已经过了和额娘同住的年龄,皇上看似很在意皇后,在她葬礼的问题上找了很多官员的岔儿,可是却对她身后事并不太上心。
前有以路途遥远为由未准和敬回京奔丧的请旨,对永琪这个皇后养子也没有什么安排。
永璋也有些心不在焉,刚刚他去永和宫请了安,纯贵妃身体向来柔弱,前日夜里天气转凉,不想又吹了风,咳嗽得很重,太医只说得慢慢调养,却没有更有效的办法。
永珹也听了些纯贵妃的近况,他轻轻地握了一下永璋的手以示安慰,打算找时间去太医院和陆太医谈谈纯妃的病情。
等了好一会儿,三声静鞭开路的声音拉回了几人的思绪。
乾隆领着下了朝的文武大臣浩浩荡荡地从乾清宫出来。
为首的他一身明黄,龙行虎步,逆光而来,那气势差点让人睁不开眼。
永珹面色如常地站在兄弟们当中,目不斜视,以至于没发现乾隆好似不经意间看过来的目光。
乾隆亲政十年以来,也履行过几次亲耕之礼,对丰泽园并不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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