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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他在行。
他钟清收来的这些人,哪个不是自愿投奔,被逼到走投无路,明春堂就是给他们这些人栖身的家。
包括自己,当年也是这样被堂主收留。
钟清豪爽地应道,“包在属下身上。”
裴安继续道,“此趟任务已完成,你尽早回建康,既然建康乱了起来,就让它继续乱下去,给几个山头放话,见好就收,不得闹出人命,过一阵,朝廷必定会派人下来整顿,你寻个法子找上知州大人,助他立个功,将人保下来,知根知底的好对付,若是再新派个人来,还得先摸他的底细,太浪费精力。”
钟清看似吊儿郎当,一谈起正事,倒一脸认真,“堂主放心,属下自有分寸,那朱家的人,何时能杀。”
“不必你动手,将人送到皇帝的手上,牵连的官员越多越好,这一回,定要将他萧侯爷一派斩草除根。”
他握住掌心内里的手,动作极度温柔,脸上的神色却陡然一冷。
没了萧侯爷,朝廷又将失衡,以皇帝的心性,又会开始新一轮的算计。
几个大势力的家族,被捣毁,七零八散,正是他想要的。
临安之外再乱起来,内忧外患,他手中再无可用之人,唯有调动兵力镇压。
待那时,他便让他这辈子最痛的经历,重新再来一回。
他神色肃然起来,“安插到临安的人手,尽快到位,另外,留意朝廷的动向,一旦有风吹草动,立刻来报。”
钟清点头,突然问道,“主子这一趟,大抵什么时候能回来,老夫人那边”
裴安明白他的顾及。
他出门越久,皇上的疑心便会越重。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皇上疑心一起,头一个打主意的,便是国公府的老祖母,拿她来以此牵制他。
但太早有动作也不行,会打草惊蛇,更会让皇帝疑心,只有等到最后一刻,他才能动国公府。
想起临行前,祖母对他交代的那番话,他眼中到底有了几丝波动,沉默了良久,才艰难地道出一声,“等我消息。”
所有人都在等,他不能输,一步都不能错。
今日范玄以死顾了他周全,也不能让他白死了,“将范大人的尸身运回建康,等皇帝敬完猴,让人将头颅寻回来,务必给他一个完整之身。”
旁的他不能保证,这一桩仇,他必然会替他讨回来。
—他谈起正事来,身上有一股不符合他年龄的稳沉,与那日骑在马背上娶她回家的那个少年郎,完全不同。
芸娘觉得,他这人当真是聪明。
在他造反这样的宏图大业面前,他曾经有过的一点小小的瑕疵,实在是不值得搬上台面。
所谓瑕不掩瑜,她被他此时身上散发出来的光芒,所折服了,心坎一软,不仅气儿没了,对他还生出了敬佩和心疼。
明春堂竟然是这么大个摊子,朝廷的钦犯和土匪搅合在了一块儿,她无法想象,他是怎么做到的。
除此之外,他还得同皇帝周旋,扮演好他‘奸臣’的身份。
这一桩桩,一件件,每一环都不能走错一步,得多费脑子,得多累,她怎还好意思再去同他计较送没送过姑娘东西。
说完正事,他们的营帐也收拾好了,钟清退下去安排人手,程娘子乖乖地去了后厨做饭。
裴安起身拉着她进了营帐。
无人了,他才同她道,“我没送过程娘子胭脂,那是我收”
“郎君不必说了,我理解,我没怪郎君。”
芸娘说的都是真心话,可听进裴安耳朵,就不是这么一回事了。
看来她气得不轻。
“我没骗你。”
那日在马车上同她所说,句句实话,他没必要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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