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窦秀才的话让捕头不得不重视,立刻让人屋内屋外地搜,当搜到后院地窖时,全傻了。
里面堆着数不清的人骨,有大有小,有男有女,还有半个血肉模糊的残躯,死不瞑目地盯着窖口。
旦县县衙连夜升堂,钦差亲自旁听,寇三十无可狡辩,心如死灰下,不用动刑,便将实情统统招了出来。
寇三十年幼逃荒时被人赏过一顿肉,后来才知道那是什么肉,但说来也怪,他并未恐惧,反而念念不忘,隔段时间吃一次才安心。
到旦县定居后,他打猎为生,在山里遇到独行的路人便伺机杀死,放进装猎物的袋子里一并带回家,这次闹洪灾,旦县不出不进,他“人瘾”
犯了,便盯上了流民。
这是个好机会,无人在意流民是多一个还是少一个,他前些日子刚绑了个老的,嫌肉柴,寻思找个幼童,便盯上了窦典父子。
听完,李庭霄冷冷丢下句“闻所未闻,令人发指”
,便甩袖子回后衙了,留县令甄放浑身冷汗地进行善后事宜。
他暗骂这龟孙寇三十真会找时候犯事,狠摔惊堂木判了秋后问斩,心中暗恼,这次在钦差面前丢了大脸,半辈子声誉全毁了。
天都快亮了,李庭霄翻来覆去睡不着,索性起来点灯穿衣,不睡了。
不多时,隔壁白知饮的房门“吱呀”
一声,随即敲门声传来。
李庭霄打开门,见他连软甲都还在身上,笑着问:“怎么?没睡?”
“殿下不是也没睡?”
他进门,“在想那案子?”
李庭霄坐到圆凳上,喝了口水:“头回求来个钦差,竟遇上这事,若不是你,今日便被那狗东西给糊弄过去了!
记你一功!”
白知饮毫不在意:“我看那县令也是个混事的,殿下不如换了他。”
李庭霄回身看他:“混事的?怎么讲?”
“寇三十害死那么多人他都没察觉!”
李庭霄勾唇,翻开个新杯子倒给他:“寇三十幼时便流落旦县,从小到大独居,拿猎户身份做幌子杀人,就算身上沾了血,也没人会怀疑那是人血,倒也怪不到甄放头上。”
白知饮接过杯,努了努嘴,又挑剔道:“他还不肯开城门接纳流民,以致于流民继续北上,若是沿途府县都学他,流民怕是要一路走到天都城去了,这也能算是父母官吗?”
“这只能说明此人胸怀不够广博,有立功的野心,却又束手束脚,肯拿出府库的粮来开粥棚,却不准流民进城,结果两面都没讨好。”
“那殿下为何不强令他接纳流民?”
“旦县太小,我一路看来,药铺都没两家,万一闹起瘟疫确实控不住,且,作为地方官来说,他倒是个尽职的好官,想必极受当地百姓爱戴,不可强逼,否则民心不稳。”
“他还算好?殿下对当官的也太宽松了!”
“昨日傍晚在城外,他报出县内的居民人数户数都十分详尽,只有好官,才能将治下平民百姓的状况烂熟于心。”
“啊……”
白知饮的表情微微松动,不再争辩,房内便安静了。
天蒙蒙亮,鸡鸣狗吠声起,头顶阴恻恻的蒙着浓云,深灰一片。
甄放一大早便揣着手在院子里等,见到煜王跟那位阿宴小将军从一间房里出来,愣了愣,又觉得自己多心,就算随从贴身侍奉也没什么打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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