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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盗笑着也慢慢地走回来,隔着火堆在我的对面坐了下来,顺手脱去脚上的鞋子,还调皮地将鞋口凑到鼻子下面闻了闻,道:“还好,三天前洗过脚了。”
被他这句玩笑逗得一乐,我总算放松了些,慢慢将脚伸得靠近火堆,好烤一烤湿透的鞋。
大盗见状笑道:“不如也像我一样脱了罢,这样烤几时才能干?”
说着便指指他那双扔在火堆边的大大的鞋子。
我犹豫着瞟了他几眼,有了方才的教训,我轻易可不敢再露“底”
走光了,万一诱发了他不该诱发的东西,那那那可就没办法收拾了。
大盗看出了我的心思,笑着保证道:“不开玩笑。”
犹豫再三,因这湿巴巴的鞋穿在脚上实在难受,便只好暂信他一回,轻轻将鞋脱了——我不大爱穿古代的袜子,因为袜口是没有松紧带的,只缀着两根绳头,穿的时候得把绳头系起来,实在是既不美观又不利索,因此平时我都是赤着脚穿鞋的,好在天气还不算凉,方才瞥见这个家伙也未穿袜子,想必亦是讨厌束缚之人。
将鞋放在火旁,我把脚藏在裙下,抬头又瞟了大盗一眼,见他笑眯眯地托着腮正望着我,我低下头,随意扯了根树枝子在火堆里漫无目的地胡乱拨拉。
大盗也不吱声,两个人就这么各怀心思地静静坐了一阵儿,直到火堆里隐隐飘出一股香香的烤肉味儿,我全身的细胞立时齐声高唱《欢乐颂》,精神抖擞起来。
“是不是……烤好了?”
我假作随意地问道。
大盗吸吸鼻子,把头一点:“可以出锅了。”
说着便动手将火堆移开,从土里刨出那野鸡来,再将火堆放回原处,而后折了两根树枝,剥去外皮,再光着脚跑到河边用水洗净,用以将烫手的肉穿起来拿着吃。
转回来敲去野鸡肉外面已经变硬了的泥壳,鸡身上的毛便随着自行脱落,露出里面烤得香喷喷的鸡身来,大盗两手捏住鸡腿一扯为二,两根树枝上各穿一半,而后递给我一支。
已饿得前心贴后背的我见了肉双眼几乎要冒出绿光来,才要撕下这鸡性感的大腿一亲香泽,忽见大盗一屁股坐在了我的旁边,笑眯眯地看着我。
这……我不大习惯被人盯着吃东西嗳。
这个家伙怎么有这种讨人厌的癖好?我挪了挪身子,侧面对着他,蜷着膝,藏好自己光着的小脚丫,伸出两根看似嫩如春葱实则暗伏杀机的手指捏上那鸡丰满的胸脯,气沉丹田内力暗运,轻轻地撕下一片鸡胸肉,而后优雅地放入口中慢慢地嚼咽了。
大盗笑着看了我一眼,拍开那酒坛上的泥封,顿时浓而淳的酒香四溢,他仰脖灌了一口,享受地眯了眯眼,伸手将坛子递向我道:“十八年陈的女儿红,月儿要不要尝尝?”
“女儿红”
么……据说谁家里若生了女儿,便将一坛子酒埋在院子里的花树下,待女儿长到十八岁要出嫁的时候便将酒挖出来请客。
不晓得岳爸爸有没有替岳灵歌埋下一坛子酒,伊人已逝,只留了这具肉体,却还被我“带”
了出来,只怕岳爸爸埋酒时所怀着的那份希望女儿将来能嫁个好人家、幸福一生的心愿……将永不能实现了。
作此一想,心中不禁有些黯然,接过大盗手中的酒坛子,就着坛沿儿轻轻地啜了一小口,一时间甜、酸、苦、辛、鲜、涩六种滋味缓缓入喉,仿佛在吞咽着自己看似简单实则矛盾的人生。
将酒坛子递还给大盗,我一声不响地继续吃手上的肉。
大盗将自己手中穿了肉的树枝戳在地上,懒洋洋地往草地上侧身一趟,一手支着头,一手拎着酒坛,先又灌了一口酒,而后笑向我道:“既然舍不得又为何要离开?”
“嗯?”
我因为正走神一时没能明白他话中之意。
“逃避只会使原本的问题更为复杂。”
大盗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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