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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她想杀了晚绿。
冉颜总觉得有些奇怪,却一时连接不上始末,遂也就暂时不去想这件事情。
马车在停尸馆门口停下,月悬当空,但月光并不算明亮,一切都笼罩在一层夜色中,树影重重,微风过时,地上模糊的树影张牙舞爪,将停尸馆衬托得阴森可怖。
刘品让令人开了偏门,便带头进去了。
桑辰在门口踟蹰,还未下定决心,所有人都已经进去,一阵凉风吹过,桑辰想也不想,兔子一般地冲了进馆内,看见冉颜便凑了上去,战战兢兢地道:&ldo;娘子,你,你可带姜片了?稍后能否给在下几片?&rdo;府衙的停尸馆毕竟不是义庄,不是随随便便什么尸体都能停放进来,因此馆中也没有很多尸体,但即便如此,众人心中也有些发毛,一个个屏息凝神,也没有心情嘲笑桑辰,心中埋怨刘刺史一大把年纪,也不怕吓出毛病来,大白天的不来,非得半夜跑到这种阴气森森的地方。
刘品让没少见过尸体,但半夜到停尸馆,也还是第一次,如果不是因为怀疑杨司判的死与某些势力有关,他才不会撑着一把老骨头到这里来找罪受。
刘品让余光瞥见一脸淡然的冉颜,心中佩服,也有些疑惑,&ldo;十七娘不害怕吗?&rdo;冉颜顿了一下脚步,随即道:&ldo;活人往往比死人更可怕,不是吗?相比之下,我更怕活人。
&rdo;&ldo;此话有理。
&rdo;刘品让在官场上起起伏伏四十余载,多少尔虞我诈,只是他自己经历世事,看明白这些事情也就罢了,一个才及笄的小娘子,又如何会有这样的体会?刘品让名衙役将房内所有的火把都点亮,将一间阴暗的屋子照得灯火通明。
屋内一共放置着两口棺材,并无棺盖,其中一口曾经放置韩山的棺材里面已经空了,想来是被韩家带回去下葬,而另外一口棺材里,躺着一个身长八尺的中年男人,身材魁梧,剑眉高鼻梁,即便眼下脸色发青肿胀,身上长了不少尸斑,也能够分辨出,他活着时一定是个英姿勃发的男人。
&ldo;这就是杨判司,年轻有为,还曾是贞观十年的进士,唉!
可惜了……&rdo;刘品让是寒门出身,在这个门阀大族林立的年代,出身寒微,想要出人头地,实在是一件难于上青天的事,因此,他对同样没有身份背景的杨判司,有着不同一般下属的感情。
&ldo;杨判司平时并无隐疾?&rdo;冉颜略略打量了一下尸体,便从桑辰手中接过工具箱,放在地上,先从里面取出苍术、皂角,放在地上点燃,然后取了姜片含着,迟疑了一下,递了一片给刘品让之后,将装着姜片的布包和空白记事簿丢给脸色发青的桑辰,而后戴上新的口罩和手套,准备开始验尸。
刘品让压下心头的惊奇,答道:&ldo;正是,他虽是一个文人,平时却喜欢练武强身健体,从未听说过有什么疾病。
&rdo;刘品让说罢,也把姜片放入口中。
冉颜嗯了一声。
没有任何疾病,也不能断定就是他杀,有很多突发性疾病可以导致死亡,比如急性心肌梗塞、脑血管破裂、性兴奋死等等,都能导致猝死。
&ldo;刘刺史要在场观看吗?&rdo;冉颜口中含了姜片,却丝毫不影响说话。
&ldo;好。
&rdo;刘品让做县丞时,每每有命案发生,一定会亲临检查,而不单单靠仵作,所以,久而久之也练出一副铁胆,否则也不会敢半夜来到此处。
冉颜飞快地解开死者身上衣物,尸体身上的尸僵已经渐渐消失,身下侧布满暗红色的尸斑,可见死亡已经两天以上。
死者衣物被除得一干二净,可以看见,杨判司肩宽腰窄,胸口肌ròu隆起,腹部被尸气充斥,微微隆起,但隐隐能看见六块肌ròu。
三十余岁,正是男人的黄金时段,一夜之间猝死,实在是可惜。
冉颜看了桑辰一眼,见他躲在一个衙役身侧,手里握着笔,已经准备就绪,回过头便开始从死者头部检验,通过观察牙齿咬合、磨损,以及各个方面的状况,判断道:&ldo;死者年三十岁到三十五岁,身高六尺七寸,面上及脑部没有明显伤痕,身体胸腹、腿部、后背均无外伤,尸斑呈暗红色,集中在枕部、顶部、背部、腰部、臀部两侧和四肢的后侧,有部分转绿迹象,判断死亡时间为六月二十七日亥时。
&rdo;整体检查过后,并未发现什么外伤,也没有中毒情况。
冉颜把重点放在了死者的头颈和人体几个比较容易受创伤的部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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