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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射手们的目的并不在鱼鹰,而在鹰爪中的鱼——这一轮比赛的规则就是:在鱼鹰抓到鱼后、飞回指定的船上之前,要射中它们爪中的鱼且还不得伤到鱼鹰,且鱼鹰的滑翔速度非常的快,这便要求射手们非旦要射得准,还要射得巧,火候和力度必须精确到位才能一箭中的。
由于这些鱼鹰们实在是饿得狠了,因此即便知道有人类在冲着它们射箭,仍然忍不住要尝试着去捕湖里的鱼。
而射手们的用箭都已各自做上了标记,在限定的时间内,当箭射中鱼后被鱼鹰带回船上,由指定人员负责计数,谁射中鱼且没有伤到鹰的箭最多,谁便是优胜者。
因怕同时射箭的人多互相伤到彼此,所以十名射手被分成了两组,甲组比完乙组再比。
很明显,这第二轮比赛的难度比第一轮要高出了数倍,难怪先上场的这五名甲组的射手精神都高度集中略显紧张。
唯独在第一轮获得第二名的那位阴柔男子叫什么贺兰慕雪的,仍旧面不改色,细长眸子冷冷盯住自己的目标,从容挽弓,箭无虚发,支支都准确地穿在鱼腹上,没有伤到鱼鹰一根羽毛,引来画舫与岸上的观众一阵又一阵的喝采声,几乎所有人的视线都固定在了他的身上,其余四名射手反而成了他表演的陪衬。
我看到被编在乙组的田幽宇立在那艘选手专用的画舫上,双手环胸似笑非笑地用锐利的眼睛盯着贺兰慕雪,看样子他对这位劲敌也开始重视起来了。
“这位田都尉就是那晚在河上用箭射我的人,”
大盗的目光也落在田幽宇的身上,一只手仍然托着下巴,歪着头道:“箭法很厉害,只怕这一轮还是他胜出。”
这话就像在我本来已经磕得淤了血的伤处又狠狠摁了一把似的,令我心中愈发不爽,便没有理他,只将目光移向了贺兰慕雪,暗暗祈祷这家伙能超水平发挥。
正在心里努着劲儿,忽觉被什么东西轻轻打在头上后又弹到了地上,低头看去见是指甲盖儿那么大的一小块碎木渣儿,便下意识地向大盗看去,见他仍坐在原地,咧着那两片假的厚嘴唇,露出一口亮晶晶的白牙来冲着我笑,见我看他,便抬了抬手承认是自己干的,而后笑道:“来打个赌如何?”
我知道他是见我情绪低落因而找些话题来逗我,虽然起不到什么作用,但也仍对他有那么一点感激。
因此我微微笑笑,轻声道:“你赌姓田的这一轮胜出么?”
大盗飞给我一记媚眼,低笑道:“小月儿真是冰雪聪明。
不过,若你也想赌他胜出的话,我可以让你一回,去赌贺兰慕雪胜。”
“不必。”
我将自己被湖风吹散的发丝轻轻捋向耳后,一字一字地道:“我赌贺兰慕雪胜。”
即便知道希望渺茫,我也不愿在口头上承认田疯子的实力,我就是自欺欺人了,怎样?!
“小月儿可不要后悔喔!”
大盗看着我一脸跟自己过不去的表情好笑道,“那么赌注呢?”
“既是你提出要赌的,赌注便由你来定罢。”
我淡淡地道,怎么也是输,我定有什么用……呸,不事到临头就不能放弃希望——起码在表面上死也要撑一撑。
“那便这样罢,”
大盗笑得好像自己已经赢了似的,“谁若输了,谁便无条件答应对方一个要求。
如何?小月儿敢赌么?”
说着一双眼睛故意不怀好意地在我身上上下打量。
“就这样罢。”
我瞥他一眼。
不是我思想大条,知道自己百分之九十九会输还答应他的赌注,只不过这家伙若真想对我干什么坏事的话,早在八月十五那晚的土地庙中就干了,何苦等到现在?因此料他不会对我做什么出格的事,何况此时又是在船上——我顺势看了看紧挨着我们这条船的那只画舫,恰是船尾与我们的船尾相对,因此我与大盗周遭并没有其他人,但是两层舫内一样都挤满了官眷,只不过大家都一心扑在比赛上,很少有人能注意到我们两个。
再说河岸上也站满了观众,难保不会有人无意中正看到我们,现在我与他隔了一段距离,在外人眼中看来并无什么不妥,倘若这家伙有异动,必会惊动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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