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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这让刘福多快要窒息的僵持场面,并没有维持多久,只听那紧闭的房门“哗啦”
一声开了,原是那闭门抄经的大公主,终于是被这门外的喧嚣吵到,忍不住自己出来了。
而更让刘福多忍不住吃惊的是,就在大公主的倩影出现的刹那,小王子面上刚刚还封冻滞结的江河,恍若一夜春风袭来,立刻化作了涓涓春水。
这小王子对大公主用情至深,眼里只有大公主一人,岂是绿颐这等贱婢可以随意沾染的?
“这是怎么回事?”
萧月音才静静抄了一个时辰的佛经,骤然被门外的声响打扰,开门见到嬷嬷婢女跪了一地,裴彦苏又面色不虞,心头的烦躁便堪堪被疑惑占据。
今日抄经,她换了一身淡黄色棉纱素裙,外罩鹅黄褙子,绾的单螺髻上没有任何装饰,只让隋嬷嬷又将那只象骨雕兔簪在了髻上。
而这只兔子,以及她那恰如密林深处被猎人追逐的野兔一般惶然的眼神,落在裴彦苏的眼里,又是另一种情态。
少女黛眉微蹙,几缕碎发垂落目前,将这海棠花一样娇艳的面容堪堪分成了两靥,一惊一滞,远比从前冷面对他时灵动数倍。
那碎发又刚好将她左眼角下的痣挡住,落在微张的樱唇上,又为她平添了一丝凌乱的风韵。
……就好像,在引诱他上前采撷一般。
裴彦苏喉头滚落,也方才回神至面前这颇为混乱的场面中,可面对公主的疑问,在场却无人敢向她细说原委。
历来后宫佳丽为争圣宠手段频出,若真是从小长于深宫的萧月桢,怎么会看不懂发生了何事?
“公主驭下不严,”
最终,还是由他来出言结束乱局为好,“这宫婢手脚不利,方才斟茶时,烫伤了微臣,应当交由刘公公带回去,好生教一番规矩才是。”
萧月音却听懂了他语中的不善,“教规矩”
一事,怕不是要伤了她的近身宫婢,急急护住手下:
“绿颐向来办事稳妥,伺候我多年从未有过半点错漏。
今日恐怕也是百密一疏,就这样便将她交给大人,也未免太过草率。”
裴彦苏袖中的长指捻了捻。
听到他被热茶烫伤,她没有半分关切也就罢了,怎么反而还要护住这个胆大包天的宫婢呢?
心头像蒙上了一层油腻,又听这形迹可疑的公主,放软了声音,像是野兔身旁流过的汨汨甘泉:
“为了这点小事动怒,可不似大人你的海量汪涵。
绿颐是本公主的人,既然她伤大人也是无心,大人卖我一个薄面,饶了她如何?”
裴彦苏凝滞不语。
“公主,方才王子的衣襟湿了大半,绿颐提起院里备了几身王子的衣衫。”
戴嬷嬷灵机一动,主动建议道,“奴婢侍奉先皇后和太子殿下多年,若公主信得过奴婢,便让奴婢伺候王子在空余的厢房里,将这湿了的衣衫换下,免了刘公公跑一趟。”
不等公主回答,裴彦苏抢先应了:
“戴嬷嬷提议甚好,不过……”
他又将目光移到了眉目如画的萧月音面上:
“公主既然要微臣给公主面子,不如公主一并来,监督公主手下的嬷嬷,是否还如绿颐那般冒失?”
而最终,在地上跪着,目送他们三人远去的绿颐,仍旧心怀不满。
她原想着,被王子手下的刘公公带走也好,至少去了小王子的院子,她总能找到机会再度勾.引。
谁知道,这个表面清纯无知的假公主如此不上道,早不护晚不护,非要在这个时候坏了她的好事。
看这小王子也是被猪油蒙了心,竟不知晓自己的心上人早已被偷梁换柱。
倘若真有真相大白的一日,以假公主如今的处境,她还能从小王子手里活着出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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