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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观真正听得入迷,猝不及防叫方觉始探过头来嘻嘻笑道:“对了,还有一件事,崔嵬想来是不好意思开口,那就让我来告诉你好了。”
“方觉始。”
崔嵬的语调降了不少温度,有几分冷意,“慎言。”
“哈!”
方觉始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德性,得意洋洋道,“你干什么怕缥缈主人知道,噢,我知道了,你不好意思,你怕说出这些话脏了你的嘴。
哈哈哈!
我说你啊你,人间风月之事本就是寻常,男女欢好缠绵,更是自然,有什么说不出口的!”
“还是……”
方觉始凑过去跟他咬耳朵,“你只是不想与缥缈主人说这些话,啊——”
只听得“噗通”
一声,船上已没了方觉始的踪影。
崔嵬不给任何人任何机会,当即寒着脸站起身来,翠瞳里冷光逼人:“我要去舱里休息了。”
他转身就走,浑然不顾水中方觉始的死活,于观真哑然失笑,将船上绳索抛下,好不容易把湿漉漉的大夫拉上来,一边生火一边询问:“到底是什么事,他干嘛不愿意说?”
方觉始拧着衣服的水,有几分恼怒,咬牙切齿道:“他不让我说,我偏要说!
其实这事儿不符合中原的礼教,等过了月神山,到了竹海四十八寨那儿,那里的苗人是有抢婚甚至野合的习惯,好比说一个姑娘相中两个小伙子,她要是抉择不下,就看谁先有本事成就好事了。”
于观真扬眉道:“只是如此么?”
“当然不止了,不过上来就说吓人的,我怕你胆怯。”
方觉始把衣服脱下来烘烤,抽抽鼻子道,“我早说过,苗疆有许多祭典,夜间还有歌会,这时候就不需要媒妁凭证,只要对上眼,男女都到了年纪,互相唱和,彼此心悦,就可幕天席地成就好事,第二日起来全不相干。
当然不止男女,男人与男人,女人与女人也是可以的。”
这次连于观真也不禁一时语塞:“这……倒是……”
他艰难地吐出两字:“奔放。”
方觉始嘿嘿笑道:“只不过苗疆之中,瑶女凶悍,苗女毒辣,至于其他的,大多差不离如此,缥缈主人还是不要多情为好,免得叫人看上,她们可没中原女子那么规矩端庄,皆是带刺的花,你纵然闻一闻,也少不得要满手是血。”
嘿,带刺的玫瑰,我那个女徒弟可不遑多让。
于观真在心里翻了个白眼,知道崔嵬为什么不想说这事儿了,有方觉始在此,好端端的习俗都能说出一段风流韵事,更何况这样的规矩,于是有意戏弄他,问道:“那男子呢。”
“男……”
方觉始脸上的笑意微微僵硬,倏然变作了惊恐,他下意识揪住领口,干巴巴道,“你……你怎么会想知道男子?”
他往日说那些玩笑话,是心知肚明这两人皆不是好男风之徒,崔嵬不必说,一心向道,断情绝欲;缥缈主人多年以来同样鲜少有风月之事。
正因无惧,玩笑才开得起来。
方觉始确实曾认为于观真对崔嵬有意,可是他本以为是对知己、对队友、对一个旗鼓相当的敌人所产生的敬重。
可这会儿他看着于观真乌溜溜的眼睛,一下子不那么确定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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