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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氏仗着晋阳王妃这一层关系,这几年被人奉承惯了,自觉是把谢晚春当面团似的捏手里呢。
她虽然面上还能装出几分慈和来,可骨头早就轻了,听到这里边再也忍不住了,高高昂着头,好似被掐住了脖子的鸽子,尖着声音叫道:“你这是什么话?!
询哥儿如今才十九便已经中举,还有个王妃姑母,怎地就配不上王家女?你可是瞧不起阮家,莫要忘了,你也是阮家出来的!”
这话可算是必杀技,往日里一说起来,无论晋阳王妃还是谢晚春都得低头。
可谢晚春如今却是半点也不和她客气,直截了当的道:“我之前已经说过一次,现在再和舅母重复一次,‘我姓谢’,太祖皇帝传下来的姓。”
她的目光犹如刀剑一般锋利,轻蔑而直接的刺破张氏那张涂脂抹粉的脸,道,“我也的确瞧不起阮家——为了儿子而卖女儿的人家又能尊贵到哪里去?”
晋阳王妃阮氏简直要被这个口出妄言的逆女气死过去,她直接把手上的珊瑚佛珠串儿也给丢到谢晚春身上,揉着胸口恨声道:“好!
好好!
你姓谢,难不成你不是我的女儿?你瞧不起阮家,难不成是瞧不起我!”
这种神鬼莫测的思维回路,谢晚春已经连一点谈性都没有了——和傻子吵架,要赢还得把自己的智商降下来和她们一起。
谢晚春哼了一声,准备随便扯几句糊弄过去。
外头忽而有个婆子进来禀告,语声惊惶:“王妃、郡主,郡马爷来接郡主回去了。”
王恒之来了?这下连谢晚春都怔了一下。
自从知道了靖平侯陆平川这么一件事,她就已经打算好要和王恒之这个现任丈夫打持久战——实在混不下去那就再换人,反正天下男人多得很。
只是,她真没想到这个与她相敬如宾、貌合神离的丈夫会在这个时候来接她。
所以,等她见到王恒之入门,对上他的目光,这才后知后觉的明白他的来意:这是来撑腰和护人的?
谢晚春心里不知怎地有点复杂起来,她知道,王恒之会来并非因为有多喜欢她,只不过夫妻一体,似他这般有责任心的,自然也会顺手护一护自己这个名义上的妻子,维持颜面。
虽然她不需要,但是已经很久很久没有人用这样的目光看着她了。
王恒之入门先看了眼谢晚春,见她安安生生的坐在一边,便先和晋阳王妃见礼。
王恒之的容色之盛,已是到了无需珠玉华饰、无需日月烛光的地步。
他一入门,便仿佛蓬荜生光,刀剑出鞘,使得内室之中徒然静了一瞬,就连晋阳王妃和张氏的气焰也就跟着降了下去。
晋阳王妃虽说眼界和心眼一样小,到底还是知道轻重的。
她看了王恒之几眼,强自忍了口气,扶着额头和他,温温笑道:“恒之快起来吧,哪里用得着这般多礼。
“顿了顿,又问道,“这个时候,你怎么来了?”
王恒之起身,口上解释道:“我今日恰好路过,就想着正好能顺路接晚春一起回去,不知是否打扰了王妃和晚春?”
边上的张氏自然被他忽略过去了。
晋阳王妃下意识的看了张氏一眼,然后摆摆手,挤出一丝笑来,口上道:“怎么会正好我也累了,就不留你们一起用饭了。
你和晚春一起回去便是。”
王恒之温声谢过晋阳王妃,然后才朝谢晚春伸了伸手,沉声道:“我们先走吧,不要打扰王妃休息。”
虽然他目光沉静,语声也很冷淡,可谢晚春真真生出几分感激之情——天知道,要是王恒之不来,她还得和这些人纠缠多久?而且,王恒之那张脸简直帅炸了,真的是百看不厌
谢晚春眨眨那双水眸,笑着牵住王恒之的手,目光仍旧是落在王恒之脸上,点点头又问道:“你今日怎地有空来,我还以为你在翰林院忙着呢。”
她记得王恒之去岁刚刚入了翰林院,正修史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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