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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皇后拉着郦妩的手坐下,温声问她:“在宫里也有些时日了,可有想家人?”
头一回离家这般久,想肯定是想的。
但是郦妩是个小人精,眨了眨眼,笑着回道:“娘娘待臣女犹如父母家人一般疼爱,臣女也就没那么想家了。”
“你这张小嘴就会说些甜言蜜语。”
容皇后笑嗔一句,目光却柔和地看着郦妩。
眼前这个小姑娘眼神明若秋水,心思简单纯澈,哪怕是小小的心机也让人觉得可爱。
若真是那趋炎附势,阿谀奉承之人,也不至于对太子如此不上心,今日太子未来,她连问都不问。
郦妩对容谨的儿女情思,只有为数不多的人知晓,虽然外间也有少数细心之人察觉到一些苗头,但因为郦妩从未闹到明面上,所以传闻不多,容皇后自然也不知道。
容皇后心里想的是太子和谢云兰的事情,暗忖大概是这件事让郦妩对太子心生嫌隙。
思及太子和谢云兰的事,容皇后又不得不在内心暗暗叹息一声。
以谢云兰和太子的过往渊源,如今谢云兰已经嫁人了,太子与她之间需得避忌。
可上个月谢云兰生辰,太子本人是避嫌没去,生辰礼却还是送去了。
谁也不知太子到底是什么想法,连容皇后都琢磨不透。
这到底是旧情难忘还是怎样?再看郦妩一张美艳娇媚的脸蛋儿,瞧着多么赏心悦目啊,连她身为女人都忍不住心生喜爱,可太子却也并未多瞧一眼。
容皇后不知怎么地就想起了太子幼时说的一句话。
“纣王因妲己而祸国,周幽王为褒姒烽火戏诸侯……儿臣将来必做个贤明厚德之主,娶妻也娶贤淑端庄之女……”
那时候的小太子才六七岁,他是嘉文帝唯一的嫡子,出生不久即被立为太子。
从小有太子太傅教导,另拜了大儒为先生,还因缘际会被隐士高人收作关门弟子。
他的这些先生老师们,个个性情刻板顽固,孤僻乖张。
也不知是谁跟小太子讲的那些故事,耳提面命,谆谆告诫,叫他记在心里,还跟容皇后说了几回。
长大后的太子自然不会再那么稚气地说这种话了,但是性情也受那些老师们影响,严肃内敛,刻板正经。
奉先贤为圭臬,克己复礼,于女色一事上仿佛毫无兴趣。
曾经容皇后也不是没给他塞过晓事宫女,但他都置之不理。
如今对着这么个美艳的太子妃,也冷冷淡淡,视若无睹……因着这诸多难以言说的缘由,容皇后再看郦妩就越觉怜爱,抬手抚了抚她的脑袋:“后日就是重阳佳节了,你父母兄长也会入宫参宴,到时候你也不用拘在本宫身边,随意走走,陪他们说说话。”
“好。”
郦妩将她当明月郡主一样,亲昵地蹭了蹭,顺便说起秋猎之事,“娘娘。
重阳后,秋猎也不远了,臣女求太子殿下带臣女一起去,就没法在宫里陪伴娘娘了,娘娘会不会怪我啊?”
“不会。”
容皇后摸了摸她毛茸茸的脑袋,笑道:“你与太子和睦相处,多亲近亲近,本宫更是欢喜。”
郦妩微笑点头。
心里却感叹,她和太子没有太大的矛盾,和睦相处应该不会太难,多亲近怕是未必。
转眼间重阳便到了。
这次是设宴在皇城东面的九华楼。
重阳历来有登高的习俗,这些皇亲国戚、达官贵人们倒不会吭哧吭哧地爬山,于是便将宴席设在楼高九重的九华楼上,也算是将登高与宴饮融合,一举两得,两全其美了。
到了九月九这一日的傍晚,贵人们坐马车入皇城,到二道城门前下马车换软轿前往九华楼。
为了应节,个个都是一早沐浴焚香,身穿华服。
赴宴时或头插茱萸,或腰佩装有茱萸子的香囊香袋,更有不少女眷还在头上簪一朵富丽雅致的菊花。
这种宫内的大节宴会,容皇后必然是要出席的。
皇帝暂时未至,内官拉长声音报着:“皇后娘娘驾到——”
郦妩扶着容皇后出来,众人行礼平身后,视线便都齐聚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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