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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见丛暮抬眼看见了他,连忙涨红着脸同他摇摇手,问了他好,又小心翼翼问他还记不记得自己,只是紧张太过,一句话说得结结巴巴,简直像是小孩子学说话。丛暮略一思索,迟疑道:“……你是余枫?”男孩子连忙小鸡啄米似的点头,呲着一口大白牙,脸上的表情几乎称得上是兴高采烈了:“你还记得我!”这余枫就是几年前丛暮在拉斯维加斯玩的时候朋友送他的鸭子。他身世有些可怜,父母虽然健在,但都是不知多少年的瘾君子,不仅负债累累,家里还有一个听力残障的妹妹,兄妹俩平日里只靠余枫打点零工维持生计。后来他父母被强制送往戒毒所,留下债主天天提着棍子守在他学校门口要账。若只是他自己,躲躲藏藏还勉强能应付下来,只是有一天,她妹妹放学后哭着回到家里,一边打哆嗦一边跟他比划,说要帐的人在校门口威胁她,要是再不还钱,就将她卖到妓院去。余枫走投无路,只好去琢磨来钱快的“生意”。那时候oonlightbunnycity为夺人眼球搞了个“新货”拍卖,余枫让人捆成个性感的粽子放在笼子里,口不能言地跪在台上,只等买家观摩开价。丛暮第一次去拉斯维加斯,同行的朋友说带他见点新玩意儿,于是一行人直奔oonlightbunnycity。虽然丛暮那时因为得病的缘故,对万事万物都是无可无不可的态度,但是台上这种将人当作货物买卖的场景,还是让他本能的觉得有些不适。他中途便独自离了场。但正巧拍卖时他们同行的一个朋友与另一位竞拍者有些摩擦,于是现场火药味沸反盈天,连带着交易金额都水涨船高。他这位朋友将人拍了下来,却只是为了博个面子,一来不喜欢余枫这一行款,二来人家在拉斯维加斯也有老相好,于是便做了个顺水人情将余枫送给了丛暮。那天晚上余枫大概是头一次,虽一早让人七七八八教了个全套,只是脱衣服似是要扒皮,丛暮扫他一眼,他能直从脸颊红到胸膛。丛暮有些意兴阑珊,心里想这孩子大概连自己的性向都没搞明白,就这么被赶鸭子上了架。他将睡袍拢起来,点了一只烟,倚在床头上,温和道:“不必勉强,不喜欢就穿衣服走人,我不会对你们老板说的。”他这么说,余枫的脸肉眼可见红得更甚,几乎要红到屁股上。“没有,没有不喜欢。”男孩梗着脖子,“我知道自己喜欢男人,而且你长得那么好看,是我,是我赚了!”“是吗?”丛暮笑了笑,“会抽烟吗?”于枫点了点头。两人在烟雾缭绕里抽完一颗烟,丛暮慢条斯理地将烟按灭在床头的烟灰缸里,接着提身把余枫办了。只是后来丛暮才知道,余枫做下面那个虽然乏善可陈,当攻可真真是万中无一。年轻人体力好,资本可观,他又惯会顺着丛暮,回回以把他伺候舒服了为第一要旨,就这么弄到最后,连丛暮都让他激得有些发疯。丛暮在拉斯维加斯这人造的不夜城待了近两个月,回到伦敦之后,有时找不到称心的伴儿,还会偶尔想起他来。只是余枫这些年模样变了不少,不仅眉宇间更为开阔,肌肉练得壮硕了些,连肤色也比原先晒黑了,一时便让人有些认不出来。他性子倒是没怎么变,还跟个孩子似的,心里想什么都能一五一十地让人从脸上看出来。丛暮在这岛上见到他也有些惊讶,于是问道:“你怎么在这里?”余枫道:“前些天偶然从芝加哥见到了祁先生,他邀我和妹妹到岛上来玩。”丛暮顿时了然,笑着摇了摇头。余枫一见他笑,虽然不知道这笑是为了什么,但是自己也咧嘴笑开了。丛暮温和地说:“很久没见了,过得还好吗?”当时他离开拉斯维加斯的时候,余枫虽然已经还上了欠款,但是他签的合约还在oonlightbunnycity,所以不能同他一起离开,为着这个,这么大的男孩子还伤心欲绝地哭了好几回。余枫点点头:“我已经顺利毕业了,现在和朋友一起创建了一个互联网公司,刚结束了b轮融资,公司已经开始盈利了……还有,我妹妹装上了人工耳蜗,差不多和正常的孩子一样了。她喜欢做西点,现在正在努力学习,打算明年或后年去法国考蓝带学校。”他一边说,一边用那种狗狗一样亮闪闪的目光看着丛暮,好像既期待着他能表扬自己,又因为怀有这样的心思而有些不好意思。“那很好啊,”丛暮笑道,“恭喜你。”余枫得了他这一句话,喜上眉梢地还要再说,只听身后突然有一个清俊醇厚的男声叫了一声“小暮”。他闻声转过头去,正看见一位非常丰神俊朗的男士端着盘子朝他们走过来。这个时间餐厅里用餐走动的几乎都是白人,可来的这男人在其间竟也显出几分高挑和伟岸来。他长了一张几乎完美无缺的脸,鼻骨高挺,眉骨深邃,下颚窄而瘦削,不笑的时候甚至有些冷艳的疏离,只是一笑起来,余枫大脑空白一片,只想到了四个字:顾盼生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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