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执簪的手停留在半空。
阮朝汐的喉咙又开始发哽,眼眶开始发热。
但这回她有了准备,吸气压住哽咽,尽量平静地开口,
“谢坞主的贵礼。
我五月里及笄,至今已经三个月了。
这三个月里,各家送了许多的簪子,我手边积累了十几只,每日轮换着用,半月都用不完。”
说着,终于抬眼,轻轻一推黑檀木盒,原样又推回去。
“极好的玉簪,雕工卓绝,赠我太过贵重了。
恕不敢收。”
不等回答,已经从原地起了身,深深万福行礼,撩开车帘,在白蝉震惊的神色里下了车。
白蝉候在车外,车里对话囫囵听了个大半。
她从身后赶过来,脸上带着细微的不安。
“十二娘留步。
郎君的赠礼,怎能……怎能不受呢……”
“我并不缺什么贵礼。”
阮朝汐打断她说。
她其实极少打断白蝉说话。
白蝉陪伴她五年,她心里把她当做自己的半个长姊。
但今日不知怎么,她心里烦躁不安,某些浓重的情绪在寻找破口。
她的声音大了些,少女清亮的嗓音在静谧山道里传得格外地远。
“今日我带了贡品供物,出坞祭拜阿娘。
已经提前祭告了日子,不好让阿娘等太久。”
阮朝汐提着裙摆,径直往自己马车方向去。
白蝉欲言又止,默默跟随身后。
姜芝原本坐在路边等候着,立刻起身跟来,跟随到车边时才低声劝阻她。
“回去。
郎君五年才回来一趟,你和他闹什么气?回去说话,把积在心里的话好好说开了。”
阮朝汐没理他,攀着车后辕,试图自己踩镫上车,高履踩了两下,还是没能上去。
姜芝皱眉,“阿般,别犯拧性。
你——”
李奕臣从树下起身,直接把姜芝挤去旁边,问阮朝汐,“要登车?”
阮朝汐点点头。
李奕臣往旁边一蹲,“和你说了多少遍了?登车喊我。
你和我客气什么。”
手掌往上抬起,把阮朝汐轻轻巧巧地托举上车,阮朝汐坐进车里,递过去自己的帕子,“多谢李大兄。”
陆适之蹲在旁边瞧着,慢腾腾地起身走过来,敲了敲车壁,叹了口气。
“阿般,郎君五年才回来一趟,今日多半不是路上巧遇,而是专程赶过来的。
你在车里不见……这个,回去云间坞也会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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