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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正卿上身匍匐在地上,双手止不住地发颤。
他在心里不住唉声叹气,后悔不已。
若是自己方才在来的路上不与那马铭寒暄耽误时辰,那仆从进来时他定已然离去了,如今也不必在这里战战兢兢,如履薄冰,时刻担心吕让会不会因为自己听了一耳他的家私而处置自己。
他偷偷抬眼去瞧吕让,只见他的脸冷的吓人,平日里一张温润如玉的面庞竟隐隐透漏出些许戾气,叫人看着心惊。
他跟着他这么多年,从未见过他如此愤怒的样子,就连当初董然阻了他的科考之路,叫他只能为他所用时,他也只是面色淡淡地忍受下去。
他一直以为他所侍奉的将军是位喜怒不形于色的无情之人,却没成想竟也会为了一个女人发这样大的脾气。
当真是稀奇。
“正卿。”
吕让忽然叫他的名字,“你去,现在立即带人到崇业坊的太清观去,去瞧瞧”
赵正卿直呼倒霉,怎么这样的差事叫他给碰着了?
“回将军,如今正值夜禁,属下大张旗鼓地带人出去走动,不好吧”
若是被人参一本,吕让身居高位自然没事,他可就惨了。
吕让抿着唇,沉默不语。
赵正卿以为他没改主意,仍旧叫他去,心中叫苦不迭,想他堂堂一位满腹经纶的学士,如今竟要替人处理这样的私事,当真是有苦难言。
他起身,刚要离去,却被吕让叫住,他面上一喜,赶紧转身恭敬地看着他,道:“敢问将军,还有何事?”
吕让此时已然冷静下来,只不停地在屋里走动,随即站定,摆摆手:“你下去吧。”
赵正卿当即松了一口气,赶忙作了一揖:“是。”
然后快步离开,好似身后有什么东西在追他一般。
吕让看着他落荒而逃的背影,神色一片冷漠,他缓步走到廊下,垂头看着笼中死去的鹦鹉,道:“可瞧清是什么人了?”
来报信的侍从一直跪在那里没有离去,听他这样问,当即答道:“属下无能,夜色漆黑,属下只能瞧出那应当是个男子的身形。”
吕让闭上眼睛,一只手悄然握紧。
难怪,难怪自从她回到长安便一改性情,整日躲着他,待他又那样冷淡,原来是外头有了相好的。
她和那人是什么时候好上的?
到了太清观后?还是回长安后,亦或是更早?
吕让在脑海中搜索着她接触的一切男性,却毫无头绪。
那人是谁?竟叫她舍了自己,另投他人怀抱?!
吕让心中满是愤怒,此时恨不得带人立即到太清观将这对‘奸夫淫妇’给揪出来,将他们带到大街上斩首示众。
可是不成。
无令夜出,被武侯碰见便是大罪,若是他如此做,在外头人眼中便与董然无异,那些人本就等着他犯错,好败坏他的名声,他不可以给人留下这样的把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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