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樊楼从不缺热闹,尤其是黄昏时刻、日落之后,从上到下无一有空位,满满当当全是人,饭菜香气与吵闹声夹杂在一块,几l乎将屋顶掀翻。
宁清歌与盛拾月来得晚,即便店家有心讨好丞相大人,也不好得罪其他刚来的客人,最后还是双双踏入盛拾月常年包下的三楼雅间。
因此,盛拾月难免嘚瑟,半躺在木栏长椅上,一腿曲着,一腿伸长搭在宁清歌的腿上,揶揄道:“怎么,不是宁大人要请我吃饭吗?怎么绕了一圈又变成我请了?”
她好生得意,因胡闹而松垮的高马尾微斜,落下几l缕发丝,眉眼带笑,随性中带着几l分恶劣。
宁清歌纵着她,不曾反驳半句,垂眼凝神,将对方膝盖轻揉。
“嘶……”
盛拾月疼得稍曲膝,又哼道:“这是哪家的药膏?又烫又油。”
宁清歌这才说了句:“怎么会?还是前回那个大夫。”
马车中未备膏药,宁清歌看她膝盖红肿泛紫,等不及回府就先差人买来活血散淤的药。
盛拾月当即就回:“那定是她故意加了旁的药,不然怎会像猪油一样腻。”
药方关系病人身体,哪有大夫敢轻易乱改,即便有心修改,也得寻人实验个一年半载才敢拿出,哪里会像盛拾月所说得那么简单?
宁清歌抬眼瞧了她一眼,心知这人在故意闹腾,只得柔声哄道:“那等我下次路过她家药铺,和她提一句,不准在药膏里乱加其他药材,最好再添一点薄荷,好不好?”
即便知道对方话里头有错,大夫也不可能听从这样胡来的意见,但宁清歌还是选择先哄这祖宗。
盛拾月勉强满意,曲起着的腿轻轻往前一踹,蹬在对方小腿,又道:“前面哪句呢?说好你请我的。”
宁清歌只得道:“等会结账……”
盛拾月直接打断:“我都是记账的,月底会有人拿着账单去寻曲姨。”
对方好脾气地继续:“那我补到库房里?”
“谁稀罕你那么点银两,”
盛拾月就是在故意找茬,扬起眉梢就看向,宁清歌,瞧她要怎么接下去。
前些日子因吃醋,她在宁清歌这儿碰了好些壁,虽说不大,但别忘了这人的恶劣性子,眼下终于翻身,那些个小委屈就冒出来,非要闹一闹,让宁清歌知道她心眼子到底有多小。
宁清歌无奈,只能温声哄了声:“乖。”
她又补充道:“等我上完药再闹,不然晚上你又疼得睡不着,翻来倒去的哼。”
闻言,盛拾月才勉强听话。
她这人娇气又怕疼,破了个口子都能嚷嚷半天,别说前段时间所受的那些苦,白日还好,一到晚上就加倍的疼,总要闹腾半天才肯闭眼,有时候被疼出脾气,还洋洋洒洒写了一千字寄给远在南疆的小姨,那么远的人都如此,更何况睡在她枕边的宁清歌,晚晚都要想法子哄她。
这也是这两人虽尝试过几l次,却一直
没有更多的缘故,从上一次午后到今儿车厢,也就匆匆两回,又短又少,完全不像是交换心意后的新婚妻妻。
也怪不得府里、府外都有人在猜测,觉得九皇女与宁大人的这桩婚事不会长久。
遥想曾经,孟清心的阿娘还因新婚痴缠,两次误朝,最后一下子跪到圣上面前,引经据典,辩驳了整整两个时辰,才为后来的新婚夫妇争得七天婚假,被大梁奉为趣事,至今都有人拿出调侃。
也不管之后的新婚夫妇感情如何,这七天婚假总是难得,可宁清歌在成亲之后却照常上朝,继而又因武试忙碌,几l次宿在宫中,便惹得更多猜疑。
即便传出盛拾月亲自去接宁清歌之类的事,人们也将信将疑,只觉这两人在刻意演戏给别人看。
“疼疼疼。”
盛拾月身子一抖,几l次曲膝想躲,又被压住腿。
“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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