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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元六百四十七年,边关传来八百里加急:太子薨。
一路疾驰,七日后太子萧珩的棺椁抵达东宫。
此刻东宫一片哀伤,正殿被白绸尽数笼罩,中间摆放着一张厚重的棺椁,面上用一张蚕丝帕上写了一个大大的‘奠’字。
整尊棺椁采用的是珍贵金丝楠木制成,平头齐尾,以为上,棺材盖子向上隆起,前端有一个木板葫芦,明黄的绸缎扎成花绑在棺椁的盖上。
殿中充斥着香烛的烟雾,大殿之中乌压压地跪着五十余人,男女皆有,他们匍匐在地失声痛哭,痛苦的模样如丧考妣。
至于究竟是真心还是虚情假意,恐怕也只有他们自己心里才清楚。
太子薨逝,举国哀悼,宫中九成以上的人都要来太子的灵位前悼念,还需为其朗诵经文,并上一炷香。
九对挽联挂在正殿两侧,殿内哀乐声声,诵经之声萦绕殿内。
忽而,殿外有了动静。
“太子哥哥,你怎么就这么去了?这不是真的,不是真的,我不相信,呜呜呜!”
门口突兀地响起一道凄厉又刺耳的声音,紧接着素白的娇小身影从门口几乎是连滚带爬地扑进大殿。
来人是个女子,她惨白着一张小脸,流泪满面,头上是一张折叠成半拃宽的孝帕,眼中带着好些血丝,嘴唇裂出了口子,孝帕后面的头杂乱无比,身上的素白衣裙膝盖和手肘处也满是污泥。
女子一步一踉跄,仿佛只需一阵微风,便会把她那憔悴又弱不禁风的身子给吹倒。
听闻此声,大殿之中的其他人都下意识地抬起头来,直愣愣地盯着这道纤细的身影,大抵是被这哭声给震惊在原地。
殿内之人将目光落在女子身上,现来人后都皆面露不忍,不自觉地跪着移动,给女子空出一条过道。
此人是太子萧珩未过门的未婚妻林清苒,模样也是上乘。
仅从这方面看,林清苒与太子倒算得上一对金童玉女。
林清苒是林太师的嫡亲孙女,自小深得林太师喜爱,早前被皇帝赐婚于太子,择明年三月初六完婚。
本是大喜事,谁知萧珩竟然死在了边关,说是下了战场后被刺杀而死,目前凶手还在逍遥法外。
而林清苒还未过门便克死自己的夫君,这种事在整个天元国都不祥,只是因林清苒的身份却不敢言。
不过林清苒虽不必为太子殿下殉葬,以后的路怕是难走了。
毕竟与太子有婚约,因此要么缴了青丝当姑子,从此常伴青灯古佛,为太子殿下诵经礼佛。
要么便是为太子殿下自梳守身,不再嫁人。
林清苒饱含泪水的眼中已经看不到身边的人,她的瞳孔只剩下正殿中那尊棺椁,眼里流下两股清泉,一颗颗泪珠从脸部滑落,不曾停歇。
四周围的人已经不哭了,大家的目光都落在林清苒的身上。
而林清苒狠狠地咬唇,裂开的嘴唇再次涌出血珠,她蹒跚着跪在灵堂中间的桌案上,颤颤巍巍地伸出右手,轻轻地探上桌案上摆放的那张画轴。
画中的男子立体的五官刀刻般俊美,他端坐在椅子上,双手至于双膝之上,眸光深邃地平视前方,整个人出一种威震天下的王者之气。
林清苒伸手轻轻触碰上画中的人,泪水肆意滴落,忽然撕心裂肺地大吼。
“啊!”
紧接着,林清苒低下头,哭声再次传来,她双手捂着脸,泪水从手指缝中流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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