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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带苹果来。”
神父把手伸进谷物袋子里,摸索了一会,掏出一个略显青涩的苹果,不足他半个拳头大小。
这种日后可能会走进千家万户的水果,目前尚未得到人类的充分驯化,慰藉港附近也不算种植的合适气候,长得不尽如人意。
红青交界的外皮有轻微干缩,水分在不及时运输中被风吹日晒带走,购买者挑出了其中品相还好的几个,装进小贩提供的袋子,里面还有扎手的麸皮。
在白袍上擦了把果皮上的灰尘,一口咬下,阿德里安咀嚼蓬松果肉,贫乏汁水还不够补上分泌的口水。
“一般,不如我家的,也不适合下酒。”
神父啃完了苹果,感觉并不满意。
太阳下走了半个港区的口渴还是没得到缓解,准备换个饱满点的试试。
克拉夫特收紧袋口,把他的手拍开,找个买水果的地方可不容易,毕竟大部分水果都不太耐运输,平时看到的苹果主要以苹果酒形式出现。
“看望病人应该带点水果不是么?”
“这什么道理?你是上门去给人看病的吧?”
胖手丢掉果核,又在身上擦了两把,糖分不足,没有黏手感,“而且我也没听说过看望病人要带水果,带点酒不好吗?”
“还是聊聊我们今天要找的人吧。”
克拉夫特轻揉额角,缓和凭空被拉高的血压,头痛病好像又犯了。
不过有一点神父没说错,确实不用带水果上门。
但总觉得两手空空上门不太方便表示善意,恰好苹果对异界灵魂而言有着特殊意义,路上买了也算是一天的良好开端。
“聊什么?不都说过了吗,以前跟着造什么酸的人干活,摔了一跤后就那样了,全靠女儿照顾他。”
“就没详细点的?”
克拉夫特想在进门前听听更多有关信息,提前规划好自己该问什么,跟对方家属的表述比对。
毕竟当面不适合两人私下交流。
“上次去的时候,他什么话都说不出来,躺在床上,排泄物都得靠女儿清理。”
少有人在谈论这些时还能保持心境平和,阿德里安神父也不例外。
他在不提酒时依旧是个合格神父,怀有对世人的悲悯之心,而这个家庭的遭遇在他所知的里面也算是最不幸的那种。
“我能感觉到他还有意识,被困在一个手脚失灵的躯壳里。
能咀嚼食物,咳个不停,艰难呼吸像维彻姆在拉他那老风箱,在喘息间说些含混不清的话——大概是什么话吧。
我私下里建议他的女儿别带他去教堂。”
“你知道的,我算是比较开明的那种。”
阿德里安解释道,“但教堂里有些比较顽固的‘老派’人物就不一定了,他们的看法可很怕。”
克拉夫特点头表示同意,最虔诚的信徒在出现此类状况时都该好好斟酌下是否交给宗教势力处理,当然大部分时候他们没有自己决定的能力。
沿着沙石铺设的巷道,神父边说边带着克拉夫特往里走去,远离街道的地方,这里也跟文登港大致相同,
“他的女儿,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得养活两个人。
要怎么办呢,要怎么办呢?”
他确是不知道该怎么说了,至少教会多年树立的道德教育让他必须避开直叙,从头组织语言,“她还那么小,难道去学港口那些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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