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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馥之本也不是吃亏故作大度的性子,不过有自知之明和行事理性罢了。
那日杨翁带着汝舟投上门来,她就想了一夜,要不要用用曾府的关系,去开封府公廨闹一闹。
熬到天亮。
她细细一品,使不得。
人要脸,树要皮,没落人家也有没落人家的面子。
为苏学士的二公子向曾府开口留人,彼等仕宦圈里说起,尚能认可沈家后人就算沦落商肆也有几分清骨侠气。
但若再去借个威势来为自家讨债,岂非显得市侩贪利了些。
大不了,那恶妇的崽子,我沈二帮外甥女先养着就是。
沈馥之没想到,十天不到,自己当成暂时无解的事,竟然峰回路转。
做买卖的人,信奉苍蝇腿儿也是肉,更何况,百八十贯呐,都快赶上骆驼腿了。
“邵先生帮大忙啦!
不然,俺和大娘子两个妇道人家,也就是做做炊事讨生活,去牙行要说法的事,哪应付得来。”
邵清道:“二嫂过奖,在下未出什么大力,帮着转圜的,主要是上回姚娘子见过的那位冯三郎。
他数年前就帮苏门郎在开封说合过宅子,地屋行里很有些名声。”
“苏门郎?可是苏学士之弟,子由先生?”
沈馥之惊诧又起。
子由先生,就是苏辙,苏轼的弟弟,因也是旧党,这几年高太后临朝,苏辙官至门下侍郎。
不过如今天子亲政,苏轼去岁因上书言事被贬去惠州,坊间都传,子由先生这门下侍郎只怕也保不住了。
但听邵清道:“正是子由先生府上当年相中的牙人,请二嫂和姚娘子放心他行事的作派,与行首行副们上报此事时,说的都是面上的规矩和道理,绝不会提及旁的。”
话说到这个份上,沈馥之省得,莫再多问过程的细节。
好比此前她帮明月楼于德利运作的那件事,不也是做个好姿态、拿些钱出来安抚了苦主嘛。
不过,今日这仿佛天下掉下来的八十贯,同时也勾起了沈馥之身为家长的另一份直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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