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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莹边拍着陆沉的背,边委屈抹眼泪:“当初是你非要出去住,你一个人在外面住多危险啊,我们也是为你的安全着想。”
“你怎么不说我住家里,死得更快?”
陆尧安坐正了身体,低头剥着瓜子,小心翼翼放进左手掌心存起来。
“安安还在生我气呢?”
沈莹轻飘飘的一句话,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反而变成是他在无理取闹。
“你沈阿姨为这个家殚精竭虑,就算你不喜欢她,也该给她应有的尊重。”
陆沉气息不稳,说话很困难,但眼中的失望有一瞬间刺痛了他。
他以为自己早就不会痛了,但还是会难过,跟他血脉相连的父亲并不相信他。
他冷眼看着陆沉,没有辩解。
“爸,你生了我,我还是会给你养老送终,至于她,我们不死不休。”
陆尧安毅然决然转身离开,陆沉感觉有什么击垮了自己的信念。
仿佛看到了那个高高瘦瘦的男孩,在冬天穿着一件很单薄的衣服,坐在台阶上拿着一副被撕坏的画不言不语,那天他也是这样看着自己,目光很冷漠,不悲不喜。
“安、安!”
陆沉倒了,周围的声音变得很模糊,但感觉有人抱起他,跑得很快,语气很急。
陆沉脑海里走马灯花空老想了很多被自己遗忘的事。
十二岁的安安曾经是喜欢沈莹的,他娶沈莹之前,还问过安安的意见。
少年歪头趴在桌上写作业,写到格外认真,嘴里还念叨着:“这次一定可以考过他,我一定要考第一名。”
“安安。”
“爸爸。”
少年放下笔,站到椅子上,跳过来。
陆沉小心接住,抱着他坐在一张很小的课桌前,翻看着作业,字迹工整,看着就很赏心悦目。
“安安,爸爸跟你说件事,爸爸想娶沈姨,你觉得怎么样?”
少年抬起那张唇红齿白的脸,亲昵地抱着脖子:“爸爸喜欢就行,我没什么意见。”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安安不再同自己亲近了,陆沉记不清楚了。
只知道他越来越叛逆了,只有沈莹能管住他。
因为陆尧安不服管,所以在他读高一的时候,断了他的零花钱。
陆沉偷偷去学校看过,安安比同龄孩子瘦很多,让沈莹给他送钱。
救护车上,陆沉的呼吸越来越弱,陆尧安握着陆沉的手,听着对方嘴里的絮叨,虽然断断续续的,但陆尧安连起来,也能明白一个大概。
“好,我知道了,我知道你很爱我,别有事。”
陆尧安对陆沉的感情很复杂,一方面他知道是受沈莹的挑拨,他们的关系才越来越僵,但另一方面他也是怨过陆沉的,因为陆沉不信他。
顾钦淮握着他另一个发抖的手:“别担心。”
陆尧安眼中含着泪,自责道:“我明知道他身体不好,为什么要说这些事刺激他。”
顾钦淮温柔地替他擦掉眼泪:“安安,这不是你的错。”
冰冷的指腹拉回了陆尧安的几分理智,让他不安的心快速安定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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